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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朔朝,翰林院的确当廷上疏请废后,不过最后咱们闺女把学士承旨严士任给下了诏狱,罪名是通敌。”王确说。
谢氏提着的心放了一半:“那就好。只是今天这一出是过去了,后头恐怕还有层出不穷的阴谋,姽婳她……唉……”
“这是咱们闺女自己选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不成功便成仁。”王确低喃。
“对了,你不是说有大事要同我说?”谢氏问:“什么大事?”
“嘿,你看我差点儿忘了。”王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凑近了妻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咱们闺女,姽婳,要篡位当女皇帝呢。”
“……什么?!真的假的?”谢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父亲和我说的,这能有假。父亲气得很,还骂我没把姽婳教好,宠得她脑生反骨。”王确顿了一下,再说:“对了,在宫里,姽婳还威胁了父亲,好像是父亲做了什么事让她不满了。”
谢氏把这个消息消化了,摇摇头,叹道:“我知道这孩子主意大,没想到竟然这么大。”她笑了,说:“不愧是我的女儿。”
王确瞅着妻子的笑容,撇撇嘴说:“父亲还说是我把姽婳宠坏的,娘子,我怎么觉得是你宠的?”
谢氏收起笑容,正色道:“是我吗?”
王确:“……”
谢氏:“……”
王确:“是我。”
严士任被下狱,果不其然在士林中起了轩然大|波。
与蒋鲲不同,严士任文章作得锦绣,在士林中有些威望,被几个领头的煽动几句,立刻就有抨击皇后的诗词文赋流出来,甚至还有些不堪入耳的在青楼里传唱。
废后的呼声在士林中越来越大,还有人说一起去敲登闻鼓,为严学士鸣冤。
新门瓦子里的食肆,一群读书人聚在一起高谈阔论,骂皇后豺狼心性、骂朝廷软弱无能,店小二几番上来劝他们莫谈国事,居然还被打了。
掌柜见状,怕他们惹出什么大祸来连累他的店,给他们免了饭钱,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了。
“东家……”店小二捂着被打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唤。
掌柜那些几十文钱给他:“你医官里瞧瞧,今日你也是倒霉了。”
店小二接过钱,连连感谢掌柜,往医官去了。
掌柜看着店中半拉桌子的狼藉,想到今天损失的钱财,又心痛又气恼,忿忿骂:“这些读书人真是把脑子都读坏了。”
“东家,这段时间怕是都不安生,咱们开门迎客,要是再遇上刚才那些人那样的,咱们这生意还怎么做啊。”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打算盘,都替掌柜心疼钱。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也说了咱们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客往外面赶。”掌柜长吁短叹:“也不知这些读书人闹个什么劲儿,皇后娘娘可是救了沈元帅的,就冲这个,我就觉得皇后娘娘是好人。要是没有沈元帅啊,猃戎早就打进来了,哪有我们的安生日子过。”
账房先生拨回算盘,继续算下一笔账,边说:“东家,你自己在店里贴了‘莫谈国事’,你怎么自己又谈起来了?”
掌柜脸一红,梗着脖子说:“我这是谈国事吗?我只是赞美皇后娘娘而已。”
“行吧,你是东家,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账房先生把账记好,收起算盘,说道:“我瞧着这事还有得闹呢,要不我们在店门前挂个牌子,上书‘读书人不得入内’,你看怎么样?”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那些读书人嘴多毒,你挂个这个牌子,是想让他们站在店门口骂我们?那生意还做不做了?”掌柜粗声粗气道,白了账房先生一眼,去了后厨。
账房先生撑着下巴,叹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天下大乱。”
不仅是这一家食肆发生了乱子,启安城里接连有食肆酒馆茶社等出了乱子,更有见血的,京兆府的捕快忙都忙不过来。
萧珉眼见事情发展到如此,不说欣喜若狂,至少兴奋已经表现在脸上了。
“王妡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他问伍熊。
伍熊说:“没见到凌坤殿有什么动静。恐怕皇后也不好处理此事,总不能把天下的读书人都抓了吧。”
萧珉哈哈大笑:“你说得对。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哪有她一个妇人说话的地方。”
伍熊不想扫皇帝的兴,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圣上,殿前司禁军被握在皇后手中始终不行,还得早早把殿帅定下来才是。殿帅之位空悬着,皇后才能趁虚而入,一旦有了殿帅,士兵自然要听上峰的。”
“嗯,没错。”萧珉颔首,“只是这个人选……以前朕属意姚巨川,他却是不争气的。阿熊,你觉得谁可胜任?”
伍熊不敢在这种大事上给萧珉出主意,虽说是心腹,然伴君如伴虎,他给出了主意将来若有万一,岂不是连累自己。
“这奴说不好,对朝中的武将都不甚了解。”伍熊躬着腰说。
萧珉瞥了伍熊一眼,他能感觉得到伍熊面对他时越来越小心翼翼,他没多说什么,帝王总是孤独的。
“马帅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不堪重用。步帅倒是有点儿血气。皇城司勾当是王妡的人……”萧珉把在京的几个武将全部扒拉一遍,算来算去只有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李渐可用,其他人不是不堪用就是王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