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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教我做事?”王妡兴味异常地看向顾晟。
“臣不敢。”顾晟立刻俯首。
“那就闭嘴。”王妡说。
吴桐趁机附和:“对杀人凶手仁慈,那谁对受害者仁慈。受害者就活该被害吗。”
她身边的萧烨用力剐了她一眼,简直想把吴桐的嘴堵起来——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你就非要说话?没看王准那老狐狸都一直没出声么!
王妡笑了,道:“说得好,赏金百两。”
吴桐美滋滋俯首:“谢殿下。”然后朝萧烨挑下巴挑眉毛,甭提多得意了。
“圣上以为,我赏吴掌书赏得有道理吗?”王妡朝萧珉发问。
萧珉沉着脸不言。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小内侍终于把第一根弩.箭拔.出.来了,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刺客差点儿痛晕过去。
其惨状,奇瘆。
王妡看着,她不走,还拦住了想走的萧珉。
谁都不准走,都要在这里看着。
看着刺客的惨状,把恐惧根植在心底。
第167章 皇后器重
诏狱里又住满了人, 京兆府上下忙得脚打后脑勺,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即使如此也无人敢拖延怠慢。
皇后遇刺, 这可是要掉无数脑袋的大事,尤其皇后摆明了不会轻拿轻放。
朝中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猜到, 人日刺杀皇后事件的背后主使是谁。
帝后形如水火, 已经是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官家这一步走得……真是……”阮权用力砸了一下桌案,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吴慎闭上眼, 不想说话。
审官西院知院柴蕤说:“其实这事坏就坏在……没成功。”
倘若皇后死在刺杀中,刺客那是为国除奸死得其所,官家可用追查刺客的理由趁机拔除一部分皇后党羽,临猗王氏只要王准不在了, 官家扶一踩一,还怕临猗王氏不倒、士族不散?
可谁能料到皇后会带兵器在身上, 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惊骇了多少人的?
更别提之后那血淋淋的酷刑, 当场吓晕了不少|妇人, 胆子小的官员亦是连着几日噩梦不断。
完了,皇后看着一地或晕倒或脸色惨白的宗室朝臣官眷们,还语气淡淡嘲讽道:“这就受不住了?你们呐,是在京城里好日子过惯了, 真该让你们去边关瞧瞧。战场之地九死一生,满地横尸,血流漂橹, 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叫来闵廷章,说:“闵知院,你前些年月在广阳城当了个录事, 你来给这些京城里的官老爷们说说,永泰十四年与猃戎那一仗是怎么个情形。”
审官东院知院闵廷章,是永泰十四年大败仗的亲历者,他本是个军师,在战事最焦灼的时候也提枪上阵,在敌军中来回拼杀,为沈震挽救广阳城数万百姓争取了时间。
这京城中没有谁比他更适合讲述当年那场苦战,他在战场上被同袍救起捡回一条命,伤还没有养好就得知大元帅被冤入狱秋后问斩,急急带着一部分人手星夜入京想办法营救大元帅一家,如果最后他们始终救不出元帅一家的话……
他们沈家军将士们早已下定决心,劫法场。
在王妡的上辈子里,闵廷章就是死在了劫法场。
沈家军的大半精锐折损在永泰十四年,后剩下不多的精锐在法场上与他们的元帅悲壮同赴黄泉,零星剩下的沈家军在这之后被打散编入各地厢军。
从此,沈家军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萧梁王朝对猃戎再无一战之力,几年后被割去十州之地与猃戎,年年上供,送公主和亲,以祈求一时的苟安。
闵廷章很平静地描述永泰十四年大败仗,没有夸大没有粉饰,没有痛苦也没有愤恨,正是这平静描述惨状才更让听者惊心。
不仅有官眷受不住昏倒,更有官员承受不住,泪流满面,几乎昏厥过去。
皇帝偷鸡不成蚀把米,算错一步,之后就是步步错。
他知道王妡随身携带着匕首,但兵器一寸长一寸强,背后有偷袭的,就算躲过一次,他料也不可能躲过两次三次。
哪能料到王妡手中不仅有匕首,还有一把精巧小弩,这可真是一寸长一寸强,准头也好,一箭就杀了偷袭者。
就这样,他把大好的机会拱手送给了王妡,还被他这一派的朝臣暗地里埋怨胡乱行事。
萧珉费尽功夫安插在凌坤殿和皇后亲卫军当中的探子被王妡连根拔出,这还是小事。
重要的是,王妡借着遇刺的由头,联动括州贪腐、民乱,在朝中大肆铲除异己,不到一个月时间,下狱者近百,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王妡妖后的名声被叫得更响了,连带的,萧珉有了昏君的名声。
“千百年了,那些文人儒士还是半点儿没有改变。”王妡慢慢摸着趴在自己身边打盹的大猫毛茸茸的大脑袋,殿下阎应豹垂头跪着,“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国有昏君,必是女祸。这套说辞从来都不会换的。”
“就是就是。”吴桐坐在一张书案后面奋笔疾书,还不忘抬头附和两句,“男人犯罪,却怪到女人头上,要不要脸啊!”
阎应豹缓缓抬头朝吴桐看去一眼,这位楚王妃可真是皇后宠臣,时常口无遮拦皇后也不责罚。
他动作大了一点儿,趴在王妡脚边打盹的大猫忽然睁开眼睛,站起来对着他就是一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