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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珹握着漱口的杯子,垂眸沉思。
    萧珩也不急着催他表态,把玩着桌上茶杯,眼睛透过披散的头发盯着萧珹一举一动。
    忽然, 他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萧珹,萧珹看过来, 他笑嘻嘻说:“哎呀,手滑。”
    萧珹漱了口净了面,走到桌边坐下, 沉吟着问:“真的是萧珉?”
    “那你以为是谁,我吗?”萧珩反问。
    “王妡呢?”萧珹问。
    “哈!哈!哈!”萧珩笑:“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值得王妡派刺客杀你的?你是有权还是有钱,还是有兵?”
    萧珹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萧珩看到了,在心里冷笑一声,站起来,懒洋洋地说:“随你爱信不信吧。将来你要是被萧珉杀了,我还活着的话,清明中元会去祭拜你的。”
    看着萧珩走出去,拐弯再看不见,萧珹搁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成拳。
    卯时正,萧珹到了永陵下马碑处准备回京,看见除了自己的马车还有另外一辆青幰马车在,有些疑惑,问出来相送的刘从典:“这是谁的马车?”
    “我的马车。”回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珹转身,萧珩穿了一身深紫绣夔龙纹圆领袍,从昨日见到就一直披散的乱发整整齐齐梳起束好,戴了一顶金镶玉头冠。
    负手举步,乍一看,仿佛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三皇子萧珩又回来了。不过走近了,过瘦的身形、凹陷的脸颊以及眼底的青黑,再再表明曾经的时光一去不复回了。
    “你……”
    萧珹才说了一个字,萧珩就手一亮,给他展示手上的诏书:“召我还朝。”
    萧珹的眉头控制不住地皱了起来。
    昨天他来,晚上就有刺客。今天他走,萧珩一同还朝。这一桩桩一件件,犹如被安排好了,就等着他踏进陷阱。萧珩跟他一起回京,看在有心人眼中怕是会过多解读。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这一趟,可如今后悔已是无用,萧珩还朝,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数,只能先稳住,尽快应变破局,绝不能被带到对方的节奏里去。
    “二兄,想什么呢,不恭喜我还朝吗?”萧珩说。
    萧珹道:“恭喜。”
    萧珩怪声道:“我信你的真心恭喜。”
    比起面对如今的萧珩,萧珹有些怀念曾经的萧珩,哪怕他时常说话不中听,萧珹亦有应对方法。
    萧珩不管萧珹在想什么,先登上自己的马车,来接他的是殿前司禁军,他们会将他护送到庆德殿面见王妡。
    马车动起来了,萧珩斜歪着靠在软垫上,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
    他以为此生就终结在这永陵当中,也许是被刺杀死了,或者是被下毒毒.死,也或者是他被逼疯找死。他没想过还有离开的一日,不知京城里的那些老熟人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萧珩很期待。
    马车从永陵到启安城,走了差不多有半日,入城后,萧珹的马车去了审刑院公廨,萧珩的马车转去玉华门,在玉华门前停下,护送他的禁军上前跟守门的皇城司亲从出示令牌和诏书,随后回到马车前请萧珩下车。
    萧珩下车来,跟着殿前司禁军进宫,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
    这条宫廊他拉着母妃的手跑过,
    那片花园他玩捉迷藏让乳娘和宫人来找他,
    那丹陛之上,父皇抱着他,眺望重重高远的太空,告诉他这天下有多辽阔。
    一切恍若隔世,今已物是人非。
    父皇长眠在永陵,母妃被澹台青浦那个老妖婆下令缢死扔去乱葬岗,是王妡叫人收殓给了母妃一个栖身之所。
    萧珩衣袖下瘦得如枯枝一般的手指紧紧握成拳。
    “三爷请稍后,奴这就进去通报。”
    内侍的轻声细语唤回了萧珩的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庆德殿外。
    片刻后,内侍请萧珩进去,王妡在庆德殿正殿见了他。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这张椅子可以看到你。”萧珩进去后也不行礼,就大喇喇坐在御案左下首的椅子上。
    “大胆,见到皇后殿下,岂敢不行礼。”贡年喝道。
    萧珩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是你啊,贡年,你倒是攀上高枝儿了,说话都大声了。”
    贡年还待再说,王妡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一众伺候的人退下了,正殿里只有王妡萧珩二人,王妡道:“不用装疯卖傻了。”
    “嗤,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疯卖傻,说不定我是真疯。”萧珩吊儿郎当说。
    “生母大仇未报,你就疯了,”王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萧珩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一收,坐直了,满目仇恨道:“你说得对,仇人还逍遥,我怎么能疯!我怎么敢疯!!!”
    王妡说:“算算日子,太后应该已经到东都了。我本可以帮你杀了她,但我想,你应该想亲自手刃仇人。”
    对萧珩的恨,王妡能够理解,上辈子她被幽禁在北宫,也是靠着恨,靠着手刃仇人,撑这一口气,撑了三年。
    皇位至于萧珩来说,是成王败寇。但玉氏的死,是他的仇。
    在萧珩看来,他已经败了,皇位已经是萧珉的了,他虽然不甘短时间内做不到坦然接受失败,可他的母妃却不该因此被太后用三尺白绫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