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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当年曹寅的妻舅李织造给皇上送上王氏,皇上不光带回京,还要王氏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而汪家出来的姑娘,明明早进宫,却一直没有身孕,汪家人,江南人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这明摆着是故意不要汪贵人有孩子!
可江南人对皇上宠着曹家的事情,拿曹家当江南人代表,还不能多说一个字。
曹寅在江南,说他是江南人,他不是江南人。说他是汉人,他是汉军旗包衣。说他是满人,八旗人自己都不认。曹家的出身和经历,要他们融入任何一方,又无法融入任何一方。皇上宠着曹家,不光在宫里给了三个皇子,还要曹家的大女儿嫁给铁帽子王做王妃。
当然,世事无常,本来都要年龄大到不能有孕的汪贵人有孕了,曹家也变了。
曹家是保皇党,本应该跟着皇上册封的太子走,却动了心思要去站大郡王的队伍,皇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两方人打擂台,突然这一下子动作,要所有人都懵了,也要太子觉得不舒服。
大郡王在家里发怒,八贝勒努力地安抚着,也不顶用。
太子和自己的毓庆宫,和太子妃商议这个事情,那也是咬牙切齿的。
“孤难道是捡破烂的?”
吓得太子妃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爷,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爷,这亲事已经定了下来了,我的妹妹嫁给十五阿哥。”爷你这“破烂”,将自己也骂了。
太子领悟到太子妃的意思,更怒。
“不就是看孤的母家势力倒下了,看孤不如以前风光了,要首鼠两端讨好?”自从母家三年前倒下后,太子越发感受到人情冷暖,脾气也越发偏激。“一个个的,连十九弟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十九弟要和孤闹,都是直白白的,他们就知道藏头露尾的膈应人!”
太子妃笑了:“爷,您拿他们和十九弟比什么?十九弟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
一句话说的太子也笑了。
“十五弟弟的婚事,既然定了下来,你告诉娘家的人,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用在这上面小气。”
“这样是应该。可是爷,你忘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听宫人说,今早上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去荣妃娘娘宫里,脸上都下了雨一样。还是十九弟遇到了,跟着去看十五嫂嫂,拿一个香瓜十五嫂嫂。”太子妃面色凝重,“我知道爷自己都忘记了,十六阿哥的耳朵……”
太子:“……”
十六阿哥的耳朵,有点聋。是太子打的。
三年前,皇上将太子的母家赫舍里家整倒下了,太子一度很是消沉。恰逢曹家的事情入了他的耳朵,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有一次路上遇到十六阿哥,太子一气之下一巴掌下去,反正具体什么原因太子都忘记了,这事情都忘记了。
十六阿哥的耳朵小聋,不是全聋,就是声音小听不清。皇上为了太子捂着这个事情,但皇家人都知道。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兄弟三个,更是记得。
太子妃叹气:“这事情过去了,是非曲直不提了,爷心里有个数。即使我妹妹嫁给十五阿哥,他们这一系,和我们的关系也热乎不起来。”
太子脸上一抹嘲讽的笑。
皇上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嫁了德妃娘娘生的公主给佟佳家,以为能缓和德妃一脉和佟佳家的关系,哪知道公主早逝了,两家人闹的更厉害,直接要夹在亲娘家和养母家之间的四贝勒里外不是人。
如今又这样!
“孤早晚有一天,也里外不是人。”太子自嘲地笑。
“爷,皇上也是一番好心。”太子妃只能哭着安慰。
这一天夜里,前朝后宫没有几个能睡着,惠妃娘娘对着月色思考,德妃娘娘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自己和长子的关系落泪……王氏贵人默默地回忆进宫这些年的生活,泪流满面。
第二天,宫里又开始如常的一天。潇洒一觉好梦,迎着大太阳起来,好像想起来有事情要说,一时还没醒困。
潇然道长照顾他洗漱穿衣,嘱咐他一个事情:“朝廷派人出洋,大约明年春夏。师弟待会儿口述几封信给南京主教和西班牙总督,东印度公司的老板。”
潇洒赖在师兄怀里迷糊:“师兄,他们出洋去哪里?”
“罗马。”
潇洒瞬间醒困。
“师兄,我也想去。”
“等你长大。”
“师兄,我长大了。”潇洒拉着师兄的衣襟,眼巴巴的。
“还不够大。和师兄一样高,有胡子,能喝酒。”
“我会快快长大的。”
潇洒小道士鼓着脸,不服气自己长的还不够大。
潇然道长笑道:“好。师弟快快长大。十八阿哥、小三阿哥和张朝栋已经来请安了,现在都在书斋里听书。”
昨天晚上回来宫里,十八阿哥硬要小三阿哥和张朝栋陪着他去西三所,今天一起来给皇太后请安,发现十九阿哥还没起,一起笑着离开了。
睡懒觉的潇洒小道士一点也不害羞:“他们都不会睡觉,笨笨的。”
“有道理。”潇然道长给他穿好衣服,抱着他出来寝室,太阳都老高了,宫人们都笑,皇太后也笑:“我们十九十九有福气,能吃能睡就是人最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