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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阿玛……”太子的眼泪滚滚下来,顺着面颊流淌,这次是愈加的自责难受,“汗阿玛,是儿臣不孝,没给您分忧,还要您老人家操心这些事情……”
“你好起来,就是给汗阿玛分忧了。”皇上摇头,“催债的事情继续下去,必然波及到地方,地方督抚不比京官好安抚,你心里要有个数。”
“汗阿玛,儿臣明白。”论政务,几次监国的太子很是熟悉,“山西巡抚苏克济,山东巡抚李树德、江苏巡抚吴存礼……这些地方干系重大,儿臣和四弟谈过,四弟也知道,也嘱咐过八弟、九弟、十三弟,轻易不会动。”
顿了顿,又说:“儿臣也知道,弟弟们不动,这些人在地方上放肆习惯了,得知京城的消息后也会找机会闹起来。儿臣会嘱咐四弟。”
“你能想到这点很好。西藏和青海乱了,准格尔部一定会趁机出兵。朕派人过去青海,最多只能安抚一年。一年后大清和准格尔部动兵,国库里必须有银子……海贸出售玻璃等物,可以换回来一批银子,粮草却要我们自己存好,西部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太子默不作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西部动兵,最大的困难就是粮草,要有粮草,更要将粮草运送过去,那样高山峻岭的高原地方,其困难超过想象。而要就近找粮草,必然要依靠山西、四川、陕西几个省份,那这几个省份的巡抚,该怎么调动安排?
太子随即明白,皇上可能已经有了安排。
潇然道长来到毓庆宫,小太监进去通报,他进来行礼,抬眼一看太子,心里一惊:太子面容红通通的,看着是红光满面的康健,其实这是大虚之像!
再一看皇上和太子的表情,都是刚哭过的样子,心里大体明白,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请躺好,贫道把脉。”
太子莫名地感受到,十九弟被迫穿成圆滚滚的压力,明明潇然道长语气自然得很,也是奇了怪了。太子躺好,还自觉地盖好被子,伸胳膊给把脉,瞧着潇然道长面容越来越严肃,心里惴惴不安起来:难道风寒加重了不成?
皇上也提着心:之前的风寒没好利索,再来一次,必然是更难康复的。
潇然道长把脉,看完太子的脉案,目前用的药方:荆芥、防风、羌活、独活、川芎、柴胡、前胡……加了羚羊角和何首乌、黄连……几味药。
“皇上,太子殿下,之前的方子很好,都是清热解热毒固本培元的药物。贫道加入的羚羊角、黄连药效好,但都是大寒之物,贫道会再开一道食疗,一天三次,太子殿下注意用着。大约十天可以好利索。在这期间,太子殿下要保持心情愉悦,若有心事不可憋在心里。”
太子心头猛跳:常言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潇然道长一上来就开黄连,这是要整治他不成?
潇然道长出去外间开方子,等皇上拿到食疗方子,莫名也觉得,潇然道长在故意整治太子。
太子手捧着食疗单子,手都在抖:黄连都够苦的了,这食疗方子里居然有苦参!比黄连还苦百倍的中药!
临近中午,潇然道长开完药方就回去端本宫看着师弟,太医院的两个太医来给太子探脉煎药,面对太子拿出来的药方,拍着大腿叫好,反应过来屋里的奇怪气氛,看着太子生无可恋的虚弱样子,尴尬地,同情地看着太子。
皇上咳嗽一声:“既然你们都说这方子好,就按照这方子吃着。胤礽,不可耍小儿脾气,病去如抽丝,不可大意。”
太子神魂出窍的一句:“儿臣遵旨。”
太子万万没想到,这食疗和药汁子,能苦成这样,喝一口那眼泪就飚出来,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从舌头到嗓子眼都麻木了。等到赴死一般地喝完这两碗黄连,太子两眼发直,就感觉整个人都泡在黄连里,苦的要他魂飞魄散,人生绝望。
太医喂一颗糖给太子,太子悲愤地发现,他的舌头居然感受不到糖的甜了,苦的失去知觉了要。太医安慰道:“皇上,太子殿下,这方子很好,吃着十天保证太子殿下生龙活虎的。”
太子白眼一翻,人就晕了过去了。
长这么大,太子就是得了天花的时候,也没有吃过这么苦的药汁子,更何况这不光是一天三次的药汁子,还有食疗!
但是皇上看着太子吓晕过去的样子,反而觉得这药方确实好。皇上想起熊孩子刚进宫的时候打了太子一顿,太子气晕的事情——其实皇上也觉得,太子日常鼻孔朝天地端着,晕倒后更顺眼,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因为皇上的态度,太子醒来后简直想逃跑出宫,这太苦了,必杀了他还痛苦。
可是太子要拒绝用药,太子妃带着三个孩子就对着他一起哭,太子气得直喘气还不能动手打哪一个,嘴唇抖动几下,瞧着太医端来晚上的药汁子和食疗汤,就感觉那呼吸中都是无边苦涩,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要喝药,逃避是逃避不了的!
再次喝完药,太子两眼紧闭人已经魂不附体了,就听着身边一个小恶魔的声音说道:“哇,二哥这样好可爱。”太子两腿一蹬,又晕了。
潇洒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好奇地摸摸太子的脸,是真的太子哦,不是假的。潇洒小道士惊呼一声:“二嫂,二哥好脆弱。西子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