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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一抿唇,望着皇上依旧泛黄的脸堂,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潇洒在木兰呆了半个多月,一直到十八阿哥的病情完全稳定了,皇上才领着大队人马回来北京。
九月初的北京,刚过去中秋节,老百姓忙着秋收,也都在准备过重阳节的物事,摆摊的,做买卖的,酿菊花酒、插茱萸、做重阳糕……很是热闹。
潇洒回来宫里,见到皇太后,备嫁的十六姐姐,长大读书的二十弟,长到三岁的二十一弟、二十二弟,还在吃奶的二十三弟,也见到了四哥、五哥、七哥、八哥、九哥。
兄弟晚上一起吃饭聚会,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千言万语憋在心里,唯有叹息。
潇洒也就知道了,皇上在木兰就已经,宣布废除二皇子胤礽的皇太子之位。
就在他赶去木兰的三天里,发生的事情。
不光是锁拿他二哥押送进京,还有给他二哥讲情的十三哥,如今也一同关押在养马的上驷院旁,也没有一个草棚,只设了毡帷。
“为了什么?”奇异的,事到临头,潇洒反而很是平静。
“私窥帝帐。”四贝勒双手抱头,“四哥最近一直在想办法营救,可是……”
潇洒冷笑,眼里全是火星子迸射。
八贝勒起身按住他的肩膀,红着眼睛解释道:“我们也不想。十九弟,你信八哥,我们真没有。是二哥自己的人……”
“我信八哥。”潇洒赶紧站起来扶着八哥,伤心道:“八哥,我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
五贝勒哭道:“十九弟,你不要怨我们的汗阿玛。汗阿玛宣布完废太子诏书,自己就昏倒了,我扶着汗阿玛,汗阿玛的脸蜡黄,浑身都是冷汗,牙关紧闭,汗阿玛……”
八贝勒反应过来,十九弟的脾气,这是怒了皇上。他不伤心了,却是更担心了。
“十九弟,汗阿玛也不想。这几年汗阿玛一直苦苦地维持平衡,可是……事事不如人意……。”八贝勒说不下去。
七贝勒低头,小声道:“十九弟,是二哥手底下的几个人,安布禄养老后,老满洲一系的佟佳·齐世武做刑部满人尚书,他和兵部尚书耿额,步兵统领托合齐,经常一起出去饮宴,还有其他二哥门下在京城的人,眼看着,是要给二哥‘黄袍加身’了。”
潇洒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刑部满人尚书、兵部尚书、步兵统领……这是要逼宫吗?
潇洒浑身的血液宛若被抽空一般,眼珠子直勾勾的,声音恍惚不可闻。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一半了。汗阿玛并没有深追究,二哥……”八贝勒感叹,“二哥还好。”
天黑了,哥几个出来酒楼。潇洒知道,四哥是最伤心的一个,只说:“四哥你放心。”
四贝勒哪里能放心:“十九弟,你要保重自己。你要是……四哥可怎么办?”
“四哥放心。”潇洒一转头,望着担忧的哥哥们,保证道:“我不会闹起来。”
哥哥们哪里能放心?潇洒道:“我真不会闹起来,阿玛……身体很差了。十八哥还没好利索。”
一句话,要几个哥哥都是热泪滚滚而下。
潇洒没先回宫,而是运起来轻功,先去十三阿哥的府上,看望十三嫂嫂。
四福晋正安慰十三福晋,哄着孩子们去休息,因为他的出现,都吓了一跳。
“十九弟,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十三福晋外套都没穿从里屋跑出来,一边哭一边拉着他朝外走:“十九弟,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记得,千万不要来了。”
潇洒眼泪哗哗的:“十三嫂,我来看看你和侄子侄女们。”
“看完了。赶紧回去。”四福晋顾不得擦眼泪,只嘱咐他:“千万不要闹脾气,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潇洒一回头,几个侄子侄女都望着他“哇哇”地嚎着,潇洒更是伤心,只说:“我和侄子侄女们说几句话再走。”
几个小孩子一听,一起哭着朝他跑:“十九叔叔,十九叔叔。”
潇洒听了,一颗心碎成一片片,他记得弘皎和二妞妞,出生的时候他还抱着来着,潇洒搂着侄子侄女们,挨个哄着:“不怕不怕哦。你们的阿玛一定会没事的哦。不怕不怕。”
“想阿玛,十九叔叔。”
“十九叔叔也想你们的阿玛。十九叔叔明儿就去看望,不要怕哦。”
弘皎的两串眼泪挂在脸上,哭道:“十九叔叔,真的?”
“真的。真的。”
潇洒哄着侄子侄女们去休息,找到府里的管家下人出来检查一番,威吓一顿,留给四嫂和十三嫂一人五万两银票,才是离开。
回了宫,去了毓庆宫看望二嫂。
二福晋一见到他,眼泪先下来,哭道:“十九弟,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不要给人看见了。”
潇洒难过得紧,倔强道:“二嫂,我回来看看嫂嫂侄女侄子,如何怕别人知道?”
二福晋心里酸酸的,只哭着说:“十九弟,二嫂知道你的心意,你不用担心,宫里没有短着我们什么,皇上和皇太后都有嘱咐,下人们也不敢,你不要再来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二嫂你放心。二嫂不用担心弟弟。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再来看望二嫂。”
二福晋感动于十九弟的心意,却也更担心牵连到他身上。可是潇洒的脾气是能劝得住吗?他在毓庆宫里四处转了转,叫来总管管事嬷嬷等人前来嘱咐一番,这才是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