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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能够给予自己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我跟他没什么可谈的,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傅靖霆声线紧绷着,一团火在胸腔里烧。
“我现在有事不方便跟你见面,如果你不愿意跟程律师谈,那就另约时间吧,我先挂了。”许倾城说完,直接就掐了电话。
傅靖霆差点就要将手里的手机给摔掉,被程律师一把拉住了,“傅先生,这是我的手机。”
男人转身往外走,程律师亦步亦趋,“许小姐说可以另约时间,你看是什么时候?”
傅靖霆往前走的脚步倏然停住,他冷着眉眼看向程律师,“一天还没离婚,她一天就是我太太,记住了不是许小姐,是傅太太。”
丢下这话,男人大步离开。
程律师叹口气,许倾城这婚,不好离。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许倾城看向叶听鸿,他就坐在她对面,一身商务正装,白衬衣将面容衬得格外清俊,发丝理得很短,看起来更加精神,眉眼间的锐利不曾少过分毫甚至更加明目张胆的锋锐,那种因走政道被刻意装扮的沉稳彻底丢弃后,这人身上的锋锐就再也挡不住,像是劈开天地的斧子,清俊冷锐,愈发的惹人眼。
即便面容未曾改变,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变了,这种变化来自于人生经历,来自于内心的改变。
时间把每一个人打磨得都很彻底,变得更好了,还是更坏了,都只是自己的事情。
那个将她护在身边的男人,曾经让她那么痛彻心扉,到现在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他的面前。
许倾城想,自己也是变了,变得更加世故圆滑。
她依然恨着叶家,恨着他们用最卑劣的手段将青尧陷害至此,可此时此刻,如果他能成为她的助力,许倾城觉得她可以忍受。
咖啡上来,许倾城喝一口,就放下了。
眉心狠狠地蹙起了,压下胃里突然而来的恶心感。
“怎么了?”叶听鸿敏锐地发现她的不适。
“没事。”许倾城唤了侍者过来,“给我一杯白开水。”
叶听鸿眸光凝着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常有人说,听鸿,你女朋友太冷了,漂亮是漂亮,可这种女人只适合摆在那里看,不适合谈恋爱吧,冻都冻死了。
那时候他总是奇怪,怎么会,倾城很好。
她对着他笑得那么甜,撒娇时的声音又娇又媚,是个男人都要被她把魂儿勾走了。
此刻她坐在他面前,冷冷淡淡的模样,让他无比陌生,他甚至都有些期待那时候她满脸怒气与恨意的时候。
她的脸上有妆容也遮掩不住的疲惫,“你瘦了。”
许倾城握杯子的手一顿,她抬脸,“我今天跟你见面,是知道你有事要跟我说,我才过来。”
她一副不要废话不要浪费时间的模样,叶听鸿轻笑,“脾气这么急,谁受得了!”
许倾城手里的杯子一放,“你如果不想说,我们彼此不耽误时间。叶听鸿,我今天见你,不代表青尧的事在我心里就过去了。”
手指在身侧蜷缩,疼痛突然蔓延上来,让她深吸一口气,时间不会倒流,他们给青尧造成的伤害此生都没办法弥补。
叶听鸿隐隐叹息,“傅氏集团内部将叶家踢出了合作范围,拉拢金城唐家,让唐家取代叶家成为傅聘修手里的利器。
用盛世拖住叶家,换句话说,叶家衰败就相当于干掉傅明辉一只臂膀。
所以,傅聘修和唐家才会有联姻的计划。哦,不对,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盛世这个盾牌,联姻的应该是傅靖霆和唐可嘉。早些年他们本来就有婚约在身。
傅聘修想从傅明辉手里夺权,又不便于明目张胆地动手,两兄弟联手演了一场戏,傅靖霆从傅氏退出来,唐锦朝手里的财富公司,真正的操盘人应该是傅靖霆。
傅明辉也不是傻子,他在位这么多年根基很深,傅靖霆这么招摇地入资盛世,这是摆明了替傅聘修转移视线,把盛世推入火坑。盛世死掉了他们没有损失,盛世活下来刚好送给金城唐家。”
叶听鸿不紧不慢地,将他知道的悉数说给许倾城。
隔断的包厢里有舒缓的爱尔兰音乐,有些事情即便已经知道了,再听一次,就好像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比之前,更疼。
她轻轻闭上眼睛消化这些信息,终于弄懂了傅鸿信怎么对盛世下这样的狠手。
许倾城今天扫了很深的腮红,所以即使她脸色白了很多,可看起来还是很自然。
只是……
他和唐可嘉本来就有婚约。
所以唐可嘉才会说,她是影子?!
真是可笑至极,她到底哪里是唐可嘉的影子?!
他是不是在跟她亲热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也是那个女人?!
许倾城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耻辱愤怒伤心一瞬间涌上来。
“倾城。”叶听鸿喊她,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侧。
许倾城彷徨地抬起脸来,男人已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眼眸很深,喉结压抑得轻滚,“你现在是在为他哭!”
怎么就掉眼泪了?!
许倾城脸往一侧撇开,避开他的手,“我没……”
话还没说出口,许倾城眼角突地一跳,她眼看着傅靖霆迈步过来,身上的风衣被他跨开的步伐掀起凌厉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