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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忏悔(10)

      宋辞初到何子琪的小区时,在楼下的空地上看到了正在和邻居聊天的王伯伯。
    他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王伯伯才留意到他的视线,年近七旬的老人在见到穿着制服的宋辞初时表情有一瞬的悲戚和恐惧。
    宋辞初看着王伯伯笑着和他的朋友们又说了几句话,才朝他慢慢走来。
    “王伯伯,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宋辞初笑着问道,就像是一句普通的小辈对长辈的问候。
    王伯伯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说到:“人老了,不中用了。”
    “王伯伯,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宋辞初看了一眼后面留意着他们的老人们,“要不去我车上谈?”
    王伯伯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他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老朋友们,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才跟上宋辞初刻意放慢的步伐。
    宋辞初的车依旧停在上次的位置,他为王伯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王伯伯的左腿使不上力气,好半天上不去,还把自己弄的很狼狈。
    “是我欠考虑了。”,宋辞初弯腰托着王伯伯的腿,放进了车厢里。
    宋辞初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前,却没有立刻上车,反而向时芜发起了通讯请求,但等对方接通了他又把对方的音量调为了静音,开启了录音。
    确定通讯还在继续之后,宋辞初才打开车门上了车。
    “腿受伤了,平时会很不方便吧。”,宋辞初的视线落在王伯伯的左腿上,“比如上床睡觉都一定要从床的左侧上去之类的?”
    王伯伯沉默了许久,“不用跟我兜圈子了,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吧?”
    宋辞初也不跟他客气,直白的问道:“何子琪是你杀的,对吗?”
    “人活得久了啊,很多事情就容易想偏。”,王伯伯叹了一口气。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其实是把何子琪当自己女儿看的。但是她后来被李毅恒带坏了,变得极端又偏激。那天晚上,我听到她和李毅恒通讯,她哭的歇斯底里的,说要服安眠药自杀,把我吵得睡不着觉。
    “老年人啊,一旦被吵醒了,就很难再入睡了,我翻来覆去的实在睡不着,腿又疼的厉害,思想一下子就走了极端。我就拿着前几天我对门给我的花生牛奶上楼了,我之前有一次见到李毅恒从门口的花盆底下拿了钥匙进去,我就想,如果钥匙不在花盆底下,那就算了,如果真的在的话,那就是天命了。
    “结果真的在。”,王伯伯又叹了口气,“我拿着钥匙开了门,何子琪就一动不动的躺在被子上,我当时很犹豫,我好几次跟急救中心通讯又挂断了,每挂断一次,我心里就越恨,恨他们让我睡不着觉,恨他们让我变成了一个瘸子。”
    “然后你喂她喝了花生牛奶。”,宋辞初接话到。
    王伯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知道她的过敏症状这么严重,但是我掰开她的嘴,把牛奶倒进去的时候……或许是真的希望她就这么死去的吧。”
    宋辞初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拿出了手铐,打开之后递到了王伯伯的身前,“得罪了。”
    王伯伯看了这副银光闪闪的手铐许久,才把手腕放进了开口的金属环中,金属环迅速闭合落锁。
    “你被逮捕了。”
    “任务1、任务2已完成,此条播报仅本人可知。”
    “‘任务:查清案件的真相’的完成状态已锁定,将无法继续完成。”
    时芜愣怔了片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通讯已经被挂断了。
    任务栏内所有的任务都已经显示为“已完成”的状态,但是她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从刚才的对话场景推断,宋辞初大约是独自一人去逮捕凶手的,那就意味着除了她和宋辞初,其他还存活的七名玩家大概率是不清楚案件的真相的。
    窗外吹进来的风忽然凉的过分了,时芜打了个寒战。
    Omega保护协会的邮件是同时抄送给候选alpha的,如果她不是即将匹配给宋辞初的omega,宋辞初会将真相分享给她吗?
    那大概从一开始她就会被排除在案件的侦破之外吧,更别提查明案件的真相了。
    就在时芜胡思乱想的时候,宋辞初再次向她发起了通讯请求,时芜犹豫了几秒,还是接受了请求。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支付我的酬劳?”,宋辞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散。
    “什么?”,时芜下意识的反问,问完才意识到他在说早上分别时的那句“我可不是无偿帮你的”。
    “我不是已经……支付过了吗?”,时芜小声的说完,用手背碰了碰有些热的脸颊。
    宋辞初轻笑了一声,“那个是定金,你还要付尾款。”
    时芜一噎,还没想好该怎么辩驳,宋辞初就接着说到:“别想着逃单噢,我可是只满足了你的好奇心。”
    时芜因为这句话忽然冷静了下来,看来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宋辞初并没有把真相分享给其他的演员。
    但是,为什么?
    她的脑海里一团乱麻,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已经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的,但宋辞初听懂了,他嗤笑了一声,语气轻慢,“这算什么,牧羊犬在谴责羊群中的小绵羊吗?”
    “我……”,时芜想要反驳,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牧羊犬难道是在担心不安分的羊群自相残杀,少了羊,不好向主人交代吗?嗯?”,宋辞初的语气轻佻,那声“主人”已经完全称的上是羞辱了。
    时芜握紧了手,语气冷然,“对,毕竟牧羊犬还想保住她的工作。”
    宋辞初安静了几秒,才说到:“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生气了?”
    “我不应该生气吗?”,时芜冷淡的反问。
    “当然应该。”,宋辞初笑着回答,“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