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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秦风华却对一切毫无所知。
    于是查完监控之后,秦风华坐在车上,沉默了很久,最终对秦枝说:“闺女,我现在没法开车。”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扶住方向盘痛哭起来。
    秦风华学中医出身,向来儒雅随和,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秦枝从没见他情绪有过大的起伏,更别提见他哭泣。
    最后秦枝下了车,买了一包烟,自己取出一根,又给了秦风华一根。
    抽完一根烟,秦风华平复了很多,然后他开车把秦枝送回家,自己又回到医院。
    在小区门口下车之后,秦枝才想到李京州。
    她给他打了电话,他秒接。
    “喂。”
    他这一个字,让她的眼泪倾泻而下。
    秦风华不敢在蔡茹面前哭,秦枝不敢在秦风华面前哭,可这一会儿,她终于可以对着李京州哭出来。
    她哭着,他没有安慰,也没有制止。
    等她哭完了,他问:“你不回头看我一眼吗?”
    秦枝诧异回头,看到在一株樱花树下的李京州。
    她擦擦眼泪走过去:“你一直跟着我啊?”
    “嗯,从医院到学校,再到你家。”李京州微垂着眼看她,“我没敢打扰你,我在想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可你一直没找我。”
    秦枝看着他,顿了顿,扑哧一声笑了。
    “我一直都很需要你。”秦枝说。
    李京州点点头:“我们别在这干站着了,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说你是跟我回上次的酒店,还是带我去你家。”
    他很明白,她现在离不开他。
    秦枝最后跟他去了上次的酒店。
    然而秦枝没有困意,她抱着他,窝在床上,思绪飞到很遥远的地方。
    然后她开始讲述她的过去,那些被欺负的往事,以及她偷偷的报复。
    她曾经往王之娚的杯子里吐过口水,弄坏了徐春的新买的口红,而这一切她们永远不会知道。
    李京州静静听着她说。
    秦枝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活下来的孩子,要怎么坚持下去?”
    灾后重建,只能复原建筑物,可是缺胳膊少腿的人呢?
    一生的缺憾,谁能弥补?
    李京州对此也没有答案。
    第二天一早,秦枝带了早饭去医院。
    蔡茹知道等会秦风华还要和秦枝去学校,就让他先吃,自己则守在秦响床头。
    秦枝想到什么,拍拍她的肩把她叫了出来。
    她把蔡茹叫到楼道里,然后把秦响被欺凌的视频找了出来,拿给蔡茹看。
    “你的孩子被人欺负的毫无尊严,你竟然说只是小事?”秦枝眼睛猩红,“别让我继续恨你,也别让秦响心寒。”
    蔡茹震惊的看着那个视频。
    她第一次直面她口中的“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第一次见识到“同学之间开个玩笑”,第一次了解到她所谓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放不下”……她讶异的久久没合上嘴。
    十几秒后,她嚎啕大哭。
    她崩溃了。
    一个人的认知被摧毁,是很绝望的。
    秦枝看着蔡茹痛苦,脸上无悲无喜。
    这一刻本该早就到来。
    如果当初那些人也在监控区打她的话,这些本该早就被蔡茹看到。
    静了一会儿,她淡淡说:“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叔叔吃完没有。”
    她离开楼道。
    在走廊上依旧听得到蔡茹崩溃的哭声。
    她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才去叫秦风华和她去学校。
    这次她把那些欺负过秦响的人都叫到了老师办公室,在证据面前,那些人还死不认账。
    秦枝不急,她对班主任说:“可以叫家长了。”与此同时告诉秦风华:“报警吧。”
    这话是当着那些人的面说的。
    他们毕竟还是没有踏入社会的孩子,仅有的阅历也不过是在街头巷尾吹牛逼的日子,家长和警察是权威的象征,他们都怕了。
    到最后,没怎么费力气,就全都招了。
    办公室里,家长的哀叹声和责骂声此起彼伏。
    面对这一切,秦枝和秦风华都很冷漠。
    他们是一定要让这群孩子被退学,并且在警局的档案里留底的。
    结果次日清早,这群人的家长就领着他们来医院道歉。
    几个孩子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有个孩子甚至因为太害怕,在给秦响道歉的时候,甚至小声啜泣出来。
    那个孩子就是性骚扰过秦响的孙天宇。
    他是这群人里家境最好的一个,父亲是高官,最注重家风,而他母亲似乎是没把这件事告诉丈夫,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很怕事情闹大。
    道歉是一定要道的。
    但这不代表对不起就是事情的句号。
    秦枝以秦响需要休息为由,把这群人请了出去。
    然后她问秦响:“你什么看法?”
    秦响很丧:“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逼我原谅。”
    秦枝想了想,笑了:“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无非是想道德绑架你。”
    “我该怎么办?”
    “没人说道歉了就一定要接受,何况,大家都清楚,如果不是搞得家长都知道了,这帮小混蛋也不会道歉。”
    秦响垂眸想了想,再抬眼,眼里多了分坚毅的东西:“姐,你去告诉他们,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