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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炀撇开眼神不看他,说了声好,便把身体重量倾斜到林恒身上,为了演得稍微真一点,一条腿蹦跶,另外一条腿就尽量不用劲儿。
    这里离薛炀的窝不太远,就是得爬三层楼。
    到楼梯口,林恒又道:“还是我背你,不然你这单腿蹦上去,蹦到猴年马月?”
    薛炀装了一路,也累出来一身汗,而且再拒绝林恒的好意,他怕林恒心里不高兴,于是期期艾艾地说了声谢,乖巧地趴伏到林恒背上。
    也亏林恒平时训练有素,背个一百五六十的大男生也没太吃力。
    薛炀心里头半是高兴又半是祈祷林恒等下不要发现异常,只好一个劲儿给林恒打预防针:“其实真没啥,主要就是他们人多,一棍子砸到小腿骨上了,不然我一定全废了他们。”
    “为什么打?”林恒闷不吭声地突兀问道。
    “呃……”薛炀心道,打就打了,还得抓动机啊,“就……就那档子事呗,喝过酒闹事来着。”
    “嗯。”林恒应了声,便不再言语,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再次回到小屋,林恒发现自己已经不觉得不自在了,好像他兜兜转转就得来这似的,就是看到薛炀那张用书本垫起来的床有点尴尬。
    他把薛炀扶着坐到床边上,转过头道:“你把裤子脱了吧。”
    薛炀罕见地还真有点脸红,脖颈微微垂着,总算有一点他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涩,仿佛夏季里香气嚣张肆意实则清淡幽冷的栀子花。
    林恒背对着他,不由自主恍神。
    悉悉索索一阵响,薛炀道:“好了。”
    林恒这才转过身,看着薛炀笔直的小腿上碗大一块淤青,他东瞅西瞅也不像是棍子抽的,倒像是撞的。
    只是抬头看薛炀垂着头,难得一见的安静,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药呢?”
    “在第二抽屉的左边里,我去拿。”薛炀慌忙抬头,把那副纯良无辜的模样装出了个十成十。
    “你坐着,我去拿。”林恒制止他,深吸了口气,去拿药。
    薛炀收拾东西特别齐整,他说在抽屉左边就在左边,林恒轻而易举地找到后,便要给薛炀敷药。
    薛炀受宠若惊,慌忙道:“我自己来。”
    这是今晚薛炀第二次着慌了,林恒瞅着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的薛炀,满腹满心的疑问一点也问不出口,于是闷声道:“你自己擦,记得涂匀后揉均,手法会吗?”
    薛炀连连点头。
    薛炀涂药的手法确实熟练,就好像经常受伤一样,林恒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经常打架?”
    薛炀不好意思笑道:“以前打得多,中二期,你知道的,现在很少了。”
    “说的你好像中二期过去了似的。”林恒被他逗得嘴角一勾,好险没破功。
    “啧,我马上就成年了好不好?当然早过去了。”薛炀被他的笑惊艳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道。
    “屁孩儿就算是身体成年了,心理也顶多八岁。”
    这话说的,薛炀可不乐意了:“我发现你特喜欢打击我,我哪里长得像小屁孩儿?我跟你说,小屁孩儿站我面前一律得叫我声哥。”
    “真够你得意的。”林恒没好气地怼了薛炀一句,眼睛里都是笑意,“屁孩儿。”
    薛炀:“啧,别老说我行吗,你这语气好像你七老八十了,几月里头生的?咱们比比?”
    林恒月份要推到年中,自然不乐意比,便推脱道:“你怎么总想着比这个比那个的?累不累?”
    薛炀一听就有门儿,坚决不会放过这桩送上门的调侃,他把气雾剂一丢,抱着手臂抖腿:“哼哼,那就是铁定比我小咯?不然做什么不敢比?”
    林恒道:“比这个有意义?”
    “有呀,比方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恒弟,来叫声炀哥我听听。”
    薛炀一得意,那混不正经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林恒挑眉:“我想着你就算大也没比我大多少,再说了,就你这样,给我当弟弟我都嫌弃。”
    薛炀哈哈大笑:“大几天也是大成吗?别转移话题。”
    林恒不常和人打嘴仗,但那张嘴也从来不饶人:“说来,转移话题的好像一直是你,你有必要发那种短信吗?我想着我来的时候迟了三分钟,不知道你身上的哪块儿能让我收到?”
    薛炀就跟被人拦腰打了一拳似的,登时抱着腿猛抽气:“好疼,好疼,好像抽筋儿了。”
    林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就把薛炀的腿拽了过去,差点把垫床脚的那几本书都给拽塌。
    他一边用专业的手法给薛炀活血化瘀,一边道:“这棍子可真够粗的,难怪这帮子混混都使不上力,不然你这条腿可就废了。”
    “孙悟空的金箍棒挨边儿就死,擦边儿就伤,你的趁手兵器怎么就被人夺了去?不够格啊。”
    薛炀那脸色青红皂白的,纯粹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还印证了另外一个道理,撒一个谎就需要有无数个谎去圆。
    薛炀垂下眼帘道:“就……挺想见你的,一时没了主意……咋呼咋呼你一下。”
    林恒瞪了他一眼:“你祸害我一夜还没够?怎么还想祸害我第二晚上?”
    想到这个林恒就气不平,手里的劲儿不知不觉就加大了,薛炀强撑着不让自己叫疼,这份罪确实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