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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爱之深,才恨之切,薛炀对薛东这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足以证明薛东当时伤的他有多深。
而且到现在这个情况,要薛炀去跟薛东低头,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不是自尊,而是还涉及到薛东现在的妻子,以及就像程毓林说的那样,指不定薛东还能给薛炀带回来多少个小妈。
因此,薛东的存在对薛炀来说,真不如死了的好。
“你哪怕不愿意叫他爸,就……就在那薄薄的纸上写上他的名字,这样都不行吗?”老彭看着薛炀揪着头发慢慢蹲到地上,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我做不到……”
“薛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老彭也差点要哭了。
薛炀却在想要是长大都需要这么蜕变的话,他干脆就不长大好了,反正他们中间最好能死一个,这样都不痛苦。
“这就叫长大的话,那想来成人就得刀尖上起舞了。”林恒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话,一句话把所有气氛都打破。
老彭瞪着林恒,不明白他是怎么来的。
林恒看到蹲在地上的薛炀,通身的寒气好像都凝成实质,那双冷冽的眼把在场的人挨个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彭立得身上:“老师,我不赞同你刚才说的话。”
老彭不自觉后退了步,同时撇开眼睛避开林恒的视线:“这不是赞不赞同的问题……”
“我想也是,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林恒逼视着老彭,迫使老彭带着小林子和陶子后退,把场地留给他。
他蹲下身,轻轻拿开薛炀抱着脑袋的手臂,心头的滋味百般复杂:“什么事儿能闹成这样?”
薛炀被林恒泉水似的声音一浇,发懵的脑袋终于有些清醒了,闷声道:“你怎么来了?”
林恒学着他顺地一坐:“不能来吗?”
这坦然的寻访老友的态度着实让薛炀意外,一抬头,一张鼻涕眼泪爬了满脸的脸,哦,那五根指印还没消,薛炀抽了下鼻子,赶紧低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好看,继续闷道:“能……”
“那不就结了。”
林恒实在看不下去薛炀那张脸,拿出纸巾把薛炀的脸抬起来轻轻擦:“你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薛炀那叫一个懊丧啊,恨不得把叫林恒过来的那个家伙切成十七八瓣。
“哭……就是一种本能,眼泪就是生理盐水……”薛炀硬着头皮给自己挽尊,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干脆任由林恒给他擦拭。
林恒被他这个花猫样弄得好气又好笑:“傻帽。”
饶是薛炀的脸皮厚度也跟火烧似的,又辣又烫。他偷偷看了眼林恒,眼泪模糊地把人都带上了一层滤镜,水蒙蒙的,林恒的轻笑还挂在嘴角,在光照下优美而动人,能让他记一辈子。
蔡妈见到老彭,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咳,彭主任,好久不见。”
老彭正感动着呢,一听到他说话赶紧收腹挺胸:“哎,蔡主任怎么亲自来了?”
蔡妈心想他怎么知道他来做什么,不过嘛在浦中门口,怎么也不能丢了气势,便打着哈哈道:“这不是林恒要填资料嘛,我不太放心,填错了麻烦……”
一句话真是够让老彭心堵的,特码都是年级主任,怎么自己这个就这么坎坷呢!老彭不哭,把眼泪都憋回肚子里,表面上还是一副恭维客气样:“附中今年依旧丰收的盆满钵满啊……”
眼见老彭和蔡妈都聊起了天,小林子和陶子自然也松口气,纷纷感慨爱情的伟大。
程静蕤看着俩男生,不由想笑,浦中在薛炀的带领下,给她留下的印象就都是谐星出道了。
小林子和陶子刚刚就注意到她,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陶子推了把小林子,小林子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傻不愣登地伸出手说道:“你……你好,我叫许仕林……”
程静蕤心道我猜到了,一米八的兔宝宝,她心头藏着笑,贝齿咬着嘴唇,伸手握了下许仕林的手,这才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你好,我叫程静蕤。”
大概十分钟前的悲愤苦楚一瞬间就跟拨云见日似的,全都散了。
林恒拉着薛炀起来,转头看到三三两两聊到一处的和谐场景,简直哭笑不得。
林恒道:“还以为多大事儿呢,闹成这样是不是你们浦中的风气?”
薛炀躲开他的视线,摇着手背在身后:“这叫情绪的碰撞和发泄,知道不?”
他终归是底气不足,平时的嘴巴功夫降了起码七成,整个人低眉顺眼,显得乖巧无比。
林恒深吸了口气道:“我路上知道起因了,走,我带你去跟老师说。”
薛炀那叫一个不好意思啊,支支吾吾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就是,就是遗憾以后没法跟你一个学校……”
林恒想了想,也不勉强他,只道:“那一届有我,我记得名单上有你,虽然你后来没有参加集训,我想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现在也还留着集训队的联系方式,所以,有需要告诉我。”
薛炀呆呆地看着林恒,他突然意识到,或许在两年前,他就有机会和林恒认识,认识现在这个又温柔又体贴,内心还强大的林恒。
这个认知让薛炀低下了头,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早两年认识,他是不是就可以早两年做个小偷,把这么美好的林恒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