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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去你的吧!”曹厉诚笑着把一碗汤推到贺子兴面前,顺手抬起手来就削了他一个巴掌,一双虎气威凛的大眼瞪着他:“你个臭小子!你在这边干的什么事儿,我可是一清二楚呢!还忽悠我呢!我是干什么的你还不清楚?”
贺子兴嘿嘿一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打算瞒你!”
曹厉诚哼了声,指了指桌上的汤,佯怒呵道:“先吃饭!”
“好勒!”贺子兴笑笑,放下酒杯,接过汤碗往里一瞅,又抬头看看曹厉诚,愣了一下就又笑了:“叔,还记着呢啊!”
“废话!”曹厉诚挥手让他坐下,呵呵笑着,一脸慈祥的看着坐他对面拿勺舀汤的小子,笑道:“你小时候嫌你妈做饭难吃,成天四处溜达着上去别人家里蹭饭,你婶儿知道你爱吃牛肉,天天变这样儿的给你鼓捣,你不爱喝粥,可偏就爱喝着香鲜热乎的牛肉汤!就爱往我家跑!你婶儿可成天跟我念叨呢!哈哈哈你个马屁精!老哄得你婶儿一套一套的跟着了迷似的,谁都不稀罕了,就贼稀罕你!”
贺子兴笑了笑,挺感慨的叹了一声:“我也可想我婶儿了呢!赶明儿有空了,我得去看看我婶儿!”
曹厉诚哈哈一笑,笑骂了句,就又开始跟人开喝。
防线一破,两个人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话匣子彻底打开,扯唠扯唠当年的有意思的旧事,顺带着谈谈贺子兴公司在这边未来的发展计划,现在不比以前,现在叔侄俩既是叔侄,又是身份同一的生意人,曹厉诚清楚贺子兴想要什么,贺子兴提的很隐晦,他从一开始给曹厉诚打电话时,听到曹厉诚答应赴约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叔还和从前一样,是向着他的。
曹厉诚是搞房地产的,即便不跟贺子兴在一个行业领域,但怎么都是当地说得上名头的生意人,且又不止是单纯的生意人,门路道行都比贺子兴这个新来的强上多少倍。贺子兴把地方挑在广州这个城市,也借了国家鼓励创新创业的不少政策,他的项目作为互联网新兴产业,做了已经有三年了,在业内也早就占领了自己的一片市场,曹厉诚常年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多少也听说过贺子兴。
贺子兴不傻,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曹厉诚知道他,他从俩人见面就一直没提这事,就是在等曹厉诚亲口提。因为只有曹厉诚亲口提了,他这事儿才会有戏。
他这才刚在这边立住脚跟,要想立得稳,稳到任何人都不可撼动,稳到能撑到他事业真正枝繁叶茂足够庇佑守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肯豁得出去脸,放得下去面子,求得下去人情。
贺子兴是个死活不肯服输的人,他有太多的不甘心了,他生来就是不服掌控不服命运的一头困兽,前路越是坎坷艰辛,他就越是要去挑战,越是热血沸腾,他恨不得把一切都踩在脚底。
有些道理他也懂,他虽然念得课本少,但小时候听的那些传奇话本子和野史可不少,甭管那些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那些无数个创下丰功伟略的传奇人物的故事里所蕴含的人生哲理早就印到他心里去了。
他是讲原则讲道义的人,更深层细致的社会哲理学他心里也知道,但他是个懂理不讲理的人,他讲糙话,干糙事儿,因为他世界观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他要的,他就要不顾一切的拿到手,他看上的人,他就要让人死心塌地的跟他一辈子!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他自己能力不够的问题,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爱情是个容易让人昏了头丢脑子的东西,两个人分开了以后,贺子兴才是那个清醒的贺子兴。
他现在还给不了史溟想要的,他和他在一起,除了不停的给史溟惹麻烦、给自己惹麻烦外什么好都捞不着,史溟日渐消瘦憔悴的脸他不是没见过,史溟的负担一直很重,他不想再成为他的负担,他只想要史溟好。
“我等一个时机成熟,在这之前,说再多都没用。”丁小天说。
“对,”贺子兴仰头干了一杯酒,笑笑说:“天儿他说的对,他是明白人,他们都是明白人!只有我!只有我不讲理!全天下就我最会意气用事!”
“什么?”曹厉诚听贺子兴低声喃喃自说自话,询问道:“你怎么不讲理了?”
贺子兴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儿,他喝多了就沉默了,就像某个人抽烟的时候沉默一样。
贺子兴挺烦躁,他接着灌酒,他灌酒比灌水还猛,他面上笑着,一杯杯跟人敬酒,对方一杯他三杯,对方不喝他还喝,白酒劲儿大,茅台后劲儿更猛,冲击烧燎的整个脑子都要炸裂,但他喜欢喝。
酒对他来说是个能消愁的好东西,他喝了酒,麻醉了神经,不停咳嗽直到心肺颤得快要窒息,胃里绞疼的阵阵痉挛,他才觉得是真爽了。
爽了,等酒液变热成滚烫,从眼角滑下割过他的脸流干后,他就不会再想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曹厉诚觉得贺子兴八成是碰上什么糟心事儿了,呵斥了一声后见人已经醉的不行了,赶忙过来夺了这醉鬼的酒瓶子,扶着他就往外走。
“咦?”
贺子兴被人往外架着走,就有点不满意了。
他偏头看了眼曹厉诚,曹厉诚穿的便装很显年轻健朗,贺子兴双眼迷迷糊糊的就把人当成了自个儿哥们儿,然后愣了愣,一巴掌上去就呼人脑袋上,直接就把曹厉诚给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