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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灵走在大街上,背后没再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转过身来,也再没找到那个高瘦的影子,才确信卫思白不再跟着了,深深舒了口气,便赴约去了。
她好久没和高洁好好地聚一次了,没预料到的是,陈亦和丰鹰祥也在。他们像约好了似的,对卫思白闭口不谈。她也落得个自在。
“郁灵,我和你宣布个事,”高洁和她到了洗手间,忽然拽她到门外的角落,样子鬼鬼祟祟,“应该是两件事。”
郁灵来了好奇心,凑过身去,“什么事?”
“我和丰鹰祥在一起了!”
“哈?”怪不得她见到她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一个丰鹰祥。郁灵惊讶了下,立刻心领神会看了看高洁,“什么时候的事?”
“几周之前。”她说。
“嘿,恭喜你阿。”郁灵撇撇嘴,“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我都没有看出来。”
“我可第一个就告诉你了!”高洁又说,“还有第二件事,我要从承御离职了。”
“啊?”郁灵一时接受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她,“你不是最想进承御的吗?”
“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走,回去说。”
回到桌上,郁灵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丰鹰祥要从承御辞职,建立独立的工作室。身为他女朋友的高洁,眼冒星光地看着他,誓要跟随他。
郁灵咂咂嘴,抬眼看了陈亦一眼,知道他也会出去和他们俩一起干之后,对这个组合终于产生了靠谱的感觉。她举起酒杯,“那我祝福你们万事顺利。”
“干杯!”
“干杯!”
“干杯。”
他们的脸蛋红扑扑的,红艳艳的嘴巴一张一合,畅所欲言未来的日子,构画希望的蓝图。仅仅是看着高洁的带笑的眼睛,郁灵也从中获得满满的愉悦,她沉浸在过去黑暗的深渊太久,现在一走出来,看什么都能乐。
回家的路上,郁灵没有和高洁一起,留给陷入热恋的小两口充足的空间。反倒陈亦送她回去。
“我听说他回来了,也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说。不再像刚才吃饭似的,对某个人有意不提。
郁灵抱着胸,和他步调一致,“嗯。”
“你下一步想好怎么做了吗?”
“没想好,好像走到了条黑乎乎的死胡同,迷茫了。”郁灵很快地回答,直视着前方,坦然道,“但还好,时间早就已经帮我做了决定。”
“我决定要往前看了。”
这两年,郁灵除了高洁,最常联系的竟想不到都是他的朋友。她说,“和你们一样。”
陈亦没有回话,安安静静的,却也不至于尴尬。郁灵很享受这种彼此间什么话都不用说的感觉。
“我到了。”郁灵站好,送别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以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陈亦问。
郁灵不解,“当然
了。”心想是刚才那句“向前看”的话的缘故,她笑着补充道,“高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天为朋友,终身为朋友。”
他微笑,“好。”
陈亦离开了。郁灵要上楼,再次升起被人尾随的感觉,她向后看了看,花团锦簇的小道全是绿色,哪里有人影。
再说,她已经与他说的那么明白。郁灵摇摇头,独自上了电梯。
“一身酒气!”一开门,杨语迎面走来,“和谁喝酒去了?是迁阳吧?”
她没有说话。杨语自以为猜中了,脸上立刻洋溢喜悦的神情,“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不求你马上结婚,明年带回家总行吧?”
“我争取三十岁之前,可以了吧?”她随口一说。
像吃了定心丸,杨语安心了不少,推女儿回房间休息,着手去做醒酒用的蜂蜜水。
她对于迁阳,可以说是毫无感觉。可与之前的恨之入骨相比,“毫无感觉”已经是一大进步。郁灵认为自己是很坚定的人,尤其是面对工作狂于迁阳的时候。两年的朝暮相处,双方家长的热情,将她的坚定一点点击破。
第一次见到于迁阳的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她,会有“于迁阳也挺很合适”的这个念头吧。
郁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觉过去,爸爸送她去机场,她看到等在那的于迁阳时,脑子仍萦绕着奇异的感觉,挥也挥不去。
他比她高半个头,发型几乎就没变过,短寸头,不苟言笑的脸,一身老干部的装扮,短装羽绒服,皱巴巴的牛仔裤。从头到脚,只剩脸还算端正。
她昨晚一定是喝醉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于迁阳看到了郁灵。虽然不能准确知道郁灵在想什么,从她有意回避视线的行为,他判断她又再想些有的没的。他冷冷地看了眼,没等她,转头进了机场。
郁灵和他下飞机后,打车去了安排好的零星级酒店。这次的暗访不难,于迁阳负责外出,她呢,只负责在酒店分析他给的资料,调查某县财务部部长作风问题。
于迁阳放下行李就走了,快凌晨才回来。
郁灵听到声音,开门一看,果然是于迁阳。她搬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上纸和笔,顺手捎上房卡,也不管于迁阳用不用休息,要不要洗澡,直接进了他的房间,继续和他谈论发现的问题。
郁灵没想到的事,她一待就待了一个晚上。她困得睁不开眼了,眼缝里,于迁阳好像昼夜不分似的,脊背比他身后的椅子靠还直,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电脑总结问题。
郁灵打了会儿盹,一醒来以为自己眼花了,小小的窗,已经透出光线来。天亮了。她竟然在木椅上睡着了。
她看到于迁阳双臂抱胸,头仰靠在硬硬的靠椅上,眼睛紧紧闭着,大概是也睡着了。
郁灵伸出手,隔着半分米的距离给他遮光,手的影子浅浅落在他脸上,眼睛上。
两个人以一种关系相处久了,会轻易忽视另一种相处的可能。
她把他当做变态上司,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不要命的工作狂,也当做自己要超越的目标,有时也不得不敬重。
她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傻了,清楚她受了他们家多少的帮助,双方家庭聚餐的时候,也清楚饭桌上的潜台词。
她所不清楚的,就只剩两样东西了。
郁灵移开手,第一次那么认真地、近距离地看于迁阳的脸,也因他睡着了,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她俯下头,又靠近了他的脸,距离接触只剩一个指头的距离。
郁灵不清楚的是,她是否喜欢他,他又是否对她有意。
她确认第一点的时候,于迁阳睁开了眼睛,不算突然,眼帘是缓缓地抬起,原来他没睡着
7小时31分钟的时间能发生什么?卫思白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想。
郁灵回到自己的房间是7点28分,卫思白不知道她再出来是什么时候,因为他没有等,也不敢等,他像个逃兵,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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