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定定地看着她一会儿，然后缓慢摇头。
    女人愣住了。
    涩然的声音道：“你不想跟着我？”
    男孩认真写字，女人心慌又着急，忍不住先探头去看。
    【想。可是如果你一个人养我，会很累。】
    第492章 【关妤组表演间】结束
    一个没什么文化又老实的女人，一个人负担着一个高中生的所有开销，劳累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他两周放一次假，平时在学校哪儿也去不了，根本没办法也无力帮忙。
    女人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带着孩子脱离现在的生活，是最高兴的事。
    刚刚为挣钱而产生的妥协想法，因为太强烈的脱离苦海的心理而被抛到了脑后。
    她一把抓住男孩的手，眼泪还没擦，就高兴地和他说起以后的美好：“妈没关系的！累点也没关系，我们出去过，找个小房子，最好是离你们学校近一点的，你可以每天回来，然后回来就只需要学习，别的你都不用管！如果你要见……”
    “妈！”男孩打断她的话，还不成熟的脸庞上满是郑重，把写好的一排字拿给她看。
    【你要出去找工作的话，我看过了，只能找到两三千的工作】翻过这篇，还有下篇。
    【可是，妈，我的学费，一年要三万。】【还有我们的房租费，生活费，一年也得两三万。】【而我帮不上忙。】
    【我们会过得很苦，而且爸不一定会让我们走。】【妈，你想清楚了吗？】
    女人看着那一排排字，像是在找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掐着掌心慌了神，急忙想着解决办法，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我可以去干辛苦点的工作，我可以干两份工作！如，如果你爸不放我们走……”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粗糙双手冰冷得可怕。
    “只要你想跟妈走，就算丢人现眼一点，我们去打官司！我们去找人，去告诉他们你爸家暴我！这样就可以了，对不对？！”
    “不对。”
    他嘴上残忍，但初现男人宽大形状的的温暖双手握住了女人的手，给她以支撑。
    他好似事先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本子上写满了好多页的字。
    【如果打官司，法官会根据你们养我的能力高低来决定，到底把我判给谁】【你没有固定工作，没有承担我生活费用的经济水平】【甚至不能给我一个稳定的家庭，法律会把我判给他】【而且如果协商上出了矛盾，爸要把我带走，可能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一页页纸，一把把刀子插进女人心里，直瞄靶心。
    她表情变得木然，睁大了的眼睛都没眨，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往下滚。
    然后她倒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缓慢捂着脸，片刻后，绝望地哭出声来。
    “为什么法律不能站在我这边？”
    “法律不是好的吗？”
    “那我该找谁？没有人能帮帮我们吗？！”
    一声比一声哽咽，一声比一声催人泪下。
    男孩垂头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就在女人已经木然绝望地想要向现实妥协，准备就这样继续生活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时，男孩蹲了下来，双手放在她膝盖上，抬头看着他。
    姿势和小时候一样，不过那张脸已经隐隐有那个男人相似的棱角了。
    他声线颤抖着，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用话说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妈，总会有办法的。你带着我一起走吧。”
    女人听不见，但就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眼泪越积越多，最后夺眶而出，她下意识偏开头，抬手去抹。
    抹了两下，实在忍不住，埋头在手背上，痛痛快快哭出声来给。
    不知道哭自己终于要离开了，还是在哭前路艰难。
    【慕秋，施与淮，卫逸组表演结束。】灯光消失。
    场上久久没有声响，片刻后，响起震撼的掌声。
    随后不怎么刺眼的柔和光线重新回到整个地下室。
    电子音：“表演结束！控制锁解禁！”
    慕秋收起擦眼泪的纸巾，走出他们的布景间。
    关妤还坐在那个沙发上，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施与淮已经回到那个逼仄的布景间，站在关妤面前，给她递纸的动作有些不自在。
    像知道自己犯了错的人，不走又不说话的别扭样子。
    等到她情绪稳住了，九个人都走出来站在场地中间，先给彼此来了个鼓励的拥抱。
    这会儿不分男女，也不分队伍了，每个人真诚地拥抱，安慰，鼓励。
    慕秋第一时间就走向了关妤面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说一句。
    “妥妥的逆风翻盘，你太棒了！”
    关妤在她肩膀上蹭一下，说：“不好意思，为了不当最后一名，我们可是很拼的。”
    “……”
    抱过她，慕秋又按顺序挪到右边第二个人。
    两人虚虚张开手抱了下，慕秋拍拍他肩膀：“淮哥，刚才看的时候真的有点冲进去给你一拳头。”
    施与淮：“……”
    接下来是眼眶还红着的卫逸，然后是程知让。
    这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拥抱，慕秋踮着脚尖抱抱他。程知让一改刚才绅士的单手礼，两手环住她的腰，温热掌心贴在她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