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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走那么早?”周以寒追问道,“有急事?”
“有话快说你。”步之遥渐渐摸透周以寒的本性,他非要被逼到绝境,才会大胆抛除顾虑。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周以寒关了门又开门,再开门时已然穿戴整齐,“我洗漱很快的。”
“我去晚了,买早餐要排队。”步之遥没说不行。
“我帮你排。”周以寒忙着刷牙,嗓音含混。
地铁站如往常般人头攒动,步之遥刷卡进站。
她料事如神,今天周以寒开始避嫌,人全程在她身后三步开外,尽管视线在追随她。
拉住地铁扶手,步之遥发微信给周以寒:【你不会没挤上地铁吧?】夏天早高峰时段,空气中的汗臭味似要发酵,混合着韭菜盒子等有突出气味的早餐味,在密闭的地铁车厢里扩散,人声乱糟糟的,吵得她头疼。
临近下个地铁站,乘客们缓慢移向车门。尤为酸臭的汗臭味由远及近,冥冥之中,步之遥接收到第六感的指示。
有人趁乘客要下车,在顺势往她这边挤。
步之遥借手机前置摄像头辨认,是个胖子,脑满肠肥,后脑勺胖出四五道褶子那种。
她手伸向背在身前的包,摸到她定制的防身木锥,一头削尖,专门用于有安检的场合。
酸臭味离步之遥越近,她越期待扎到胖子的1cm上,扎得他满地打滚。
一个人的手臂横在步之遥背后,将她和胖子远远隔开,他声音中包含不容忽视的警告与威胁:“找打是吧,离女孩子远点。”
是周以寒。
众人起初当胖子要到站了,周以寒揭穿胖子动机,他们也懂了,憎恶鄙夷的目光直直投向胖子:“吐了,猥琐男。”
“烂货,臭虫!”
“还妄图骚扰女孩子,真恶心。”
地铁到站停靠,大批乘客下车,地铁内的众人自动后撤,离胖子远些,周以寒一脚踹在胖子肚子上,一坨肉山重重倒地,车厢地板巨响,油腻肥厚的啤酒肚还颤了几颤。
大快人心的掌声回荡在地铁车厢。
有乘客新上来,听众人七嘴八舌一说,事情经过了解了大概,面露嫌恶。
“走。”周以寒拉着步之遥出车厢。
对地铁线路再不熟,步之遥也知道,他们压根没到站:“我们貌似下早了。”
“没下早,我不想你在那待了。”出手了,周以寒并没解气,“打车走。”
刷卡出站,这次周以寒停住等她,步之遥点开导航:“离得近吗?”
“无所谓,我就想带你走。”今天的地铁,周以寒坐不下去。
待到出地铁站,在路边等车,微风吹拂下,步之遥获得新生。从未有那一刻,空气这么清新,连带她的世界放晴,漂浮的灰尘都蕴藏生机。
从小家里配有保镖保障她的安全,严格意义上,今天是——
“今天是我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我在被保护。”步之遥摘下渔夫帽,直视周以寒,“英雄周以寒,谢谢你。”
“看来那个人也太怂了。”周以寒走完他的失言流程,“对不起,失言了。”
“这年头失言也买一送一吗?”步之遥想多调侃两句,阳光晃眼,周以寒给她戴上帽子。
想有司机接送,坐在舒适的后排座椅,吹没怪味的冷气,在平稳行驶的车上小憩,她处在低谷,可一天二十四小时,总不能时时刻刻充斥负能量。
要出门除了步行,只有公共交通可选,打车是偶尔的奢侈,步之遥努力说服自己,她适应性强,由奢入俭对她而言,不算遥不可及。
一辆空车驶来,周以寒大步迈到车旁,抢先拉开右后车门:“小遥,上车。”
“师傅,去国图。”他抽出一张五十元,递给司机师傅,“找的钱给她。”
“师傅,等我两分钟。”周以寒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步之遥手抵住门把手,不让他关,“顺路为什么不坐?”
他在遵循她坐车的习惯,所以他没有拉开副驾的门,而她不懂,他怎么不上车。
“堵车就迟到了。”周以寒说。
“你带我了吗,就说要带我走?”步之遥挪向里侧坐,“你快点。”
最后司机师傅打破僵局,说这段路耗时不长,保准不会迟到。周以寒关上车门,司机才说:“你们小情侣也真是,有推让的工夫,我都开出去二里地了。”
见周以寒欲言又止,步之遥主动澄清道:“师傅,误会了,我跟他是朋友。”
“对,朋友。”周以寒低头看手机。
即将抵达目的地,前方堵车,两人提前从右侧下车,步之遥后出来,周以寒走在她身边。
她快走几步,他跟上,她再快走,他又跟上。
“你的避嫌呢?”步之遥发问。
阳光洒落,周以寒侧过头,笃定道:“不避了。”
下午,邮政快递员给步之遥打来电话,说有她的信件要当面签收,她和快递员约在小区南门,取回信件放进背包。
搭扣没扣上,抽绳又松散,她放下背包,包身倾斜,信一封封滑出。
“很多封。”周以寒弯腰帮捡信。
摆齐她手上的信件,步之遥简要介绍它们的来历:“小孩寄的,每人一封,一家的孩子装在同一个信封里。”
捡信时,周以寒粗略扫了眼,孩子们的笔迹尚显稚嫩,步之遥放信封在茶几上,最上面的信封,笔迹比起其他的清晰工整,也更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