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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不可入鬼门!
正要去拦截,却瞅见那举止怪异的小姑娘已快一步步入了鬼门关内,毫发无伤。
望着那瘦弱背影,他黑眸闪过疑惑。
生人入鬼城。
这小姑娘是何来历?
一入鬼门,闻宴浑身一松。
仿佛压在身上的两座沉重大山搬走,甩掉吸血的蚂蟥,浑身每一根毛孔都透着舒坦。
闻宴给自己检查了一下,惊喜得睁大了眼。
幽都竟然把她身上的两道邪术屏蔽了!
好,好……若说最初来这里是为了保命,那么现在,她就是死心塌地想留在幽都了。
就在闻宴双脚踏入鬼门关的刹那,梁州三世家之一,河西陆家陷入兵荒马乱。
“啊——”
深夜鸦栖,少女凄厉的哭声划破黑暗。
府中仆人疲惫难言,白天被大小姐刁难,晚上还不能睡个好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抱怨归抱怨,还是火速套上衣服往府中最高的花满楼跑去。
听这尖叫,是大小姐。
大小姐是三大世家最宝贵的掌珠,陈陆韩三家百年来唯一的女孩,金尊玉贵。这姑奶奶要出了事,那可了不得,整个梁州都要地动山摇。
夜黑沉沉,府里阴风大作,吹得檐下灯笼左摇右晃。
突然,嗤地一声,廊檐下所有的灯笼全部熄灭。
诡异一幕,让众人汗毛立起,忍着恐惧快步跑向花满楼。
到了地方,还是骇破了胆子。
因大小姐喜花,她所居住的花满楼周围全都栽上了花,有阵法维持,花匠照料,终年花开不败。
然而此刻,阁楼所有花朵,满地凋残!
不,不是凋谢,而是被恶意扭断了脖子!
众人望着残花,只觉得脖子一凉。
阵阵阴风裹挟滔天惨叫和咒骂,围绕花满楼翻卷,想要冲入阁楼里复仇,可每一靠近,就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屏障,被重重弹开,难以近身。
几次三番失败,阴风怨气冲天,愤而冲向人群,展开屠杀。
“啊啊啊!!!”
阁楼外已沦为人间地狱。
阁楼上,檀香袅袅,明珠软帐,阵法阻隔楼外所有阴邪,护住小楼的安稳静谧。
然而,任众人再百般守护,阁楼的小主人还是出了事。
陆婴如背靠着绫罗香枕,额头虚汗如豆,手紧紧摁住心口,娇柔喘息,心口处绵延不断的痛意,折磨得她快要晕过去。
“牧尧哥哥,凤玉哥哥……”
少女脸蛋惨白,在床上滚得发丝凌乱,犹如一只无力挣扎的小猫崽。
这一幕,让坐在床边的锦衣男子俊脸染上痛意,“阿婴别怕,会没事的。”
陆家家主和二公子忙着处理府中阵法,陈牧尧重伤在身自顾不暇,此时府中能照料陆婴如的,只剩韩凤玉。
韩凤玉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陆婴如手腕上挪开,紧蹙成川字的眉头,显示病人情况并不乐观。
身负替命之术的闻宴再次逃跑,那些病痛与阴邪之气找不到发泄口,全朝阿婴涌了过来。阿婴不比闻宴体格强健,她先天体弱,又有心疾,身上没有足够的功德抵抗阴邪,这样下去,撑不过三日。
三日,只有三日……
陆婴如只觉得心脏处仿佛钻了只毒蝎,正翘起蝎尾一下一下扎她的心,痛得她浑身痉挛。
小手无力地拉住韩凤玉衣角,可怜巴巴的。
“……哥哥,是不是,闻姐姐走了,她是不是还在,讨厌我……”
又一阵痛意汹涌而来,陆婴如捂着胸口,气息奄奄地哀求:“凤玉哥哥,快……把她追回来,把闻姐姐追回来!”
尽管她不喜欢闻宴,有她在,陈大哥和凤玉哥哥的注意总是被夺走,以前只牵挂她的两个哥哥,却喜欢上了那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她很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她却不愿她离开自己。自从有那女人当她的替命人,担去她所有的虚弱和病痛,她已经很久没再体会过这种痛苦了,再让她体会一次,生不如死。
想到这,陆婴如咬牙流泪,只觉得万分不公平。
凭什么那些贱民都能拥有健康,她堂堂陆家大小姐,却要忍受病痛折磨,注定早夭?
不公平,这很不公平。
韩凤玉大手怜爱地摩挲女孩被冷汗打湿的脸颊,像在抚摸一个木偶娃娃,轻柔道:“别害怕,她跑不掉。”
那女人是他们掌心的风筝,线牵在他们手里,再怎么都飞不出梁州的天空。
他会尽快找到那个女人。
再找到她,不会心软了。
“闻、宴。”
韩凤玉齿间咬住这两个字,一字一顿,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
痛得死去活来的陆婴如,注意到韩凤玉神色刹那间的变化,眼底不受控制的,浮起一抹怨怨恨。
陡然升起的恨意引起情绪波动,下一刻心痛更甚,陆婴如忍受不了这折磨,尖叫着痛晕了过去。
*
阎罗殿里,闻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眨了眨眼睛。
估计有谁在背后一直想她呢。
想她的人是谁,不重要。
相比三世家的慌乱,闻宴淡定极了。要不是功德快消耗完,她还能更淡定,老神在在地在阴间一待待个四五十年,等男主女配投胎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