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
这冷漠语气,让男鬼一愣。
额头青筋爆起,怒不可遏地喊:“错,我哪错了?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没有,我甚至做了很多好事,满身功德,到头来落得这下场!是,我是打了自己的婆娘,可天底下打女人的男人多了,就她恶毒,打一下,就要杀夫……”
男鬼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打自己的女人做错了。
他将女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愤怒是因为那个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胆小女人,居然不再逆来顺受,居然反抗,居然还敢杀了他。
特么,这是哪里的沙猪。
闻宴听得不禁牙齿痒痒。
眼睛转动有了主意,转头看向顾文使:“他夫人关在哪?”
“在那。”
顾文使指向的牢房里,一女鬼抱膝缩在牢狱角落,白衣染血,遍体鳞伤。
与男鬼的歇斯底里不同,她满脸的平静,平静得像块木头。
这模样……
闻宴不由愣住,想到原主。
到了最后,陈牧尧他们还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觉得自己有错,是原主错了,她不肯低头。
原主不肯认错,被男主男配们狠虐到最后,近乎麻木,宛若行尸走肉。
身体里残存的无力和绝望,让闻宴心脏闷痛,在心里骂了遍狗男主男配才缓过来,徐徐吐了口气,杏眸泛冷。
“其实这份怨气,也不难解。我有个主意。”
“不如就遂了这男鬼的要求,把他夫人带来,将这对鬼夫妻关押在一起。清官难断家务事,让那两口子自己解决问题。”
顾文使眉头一皱,并不赞同:“这法子已被阎王否决,你——”
男鬼却嘚瑟地大笑,还以为这些鬼官终于向他屈服,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小姑娘话锋一转,嘴角恶意地勾起:“不过,夫妻两关一起后,记得用锁魂链把男鬼手脚都捆绑起来。”
顾文使:“绑?”
“是啊,绑。不绑起来,他夫人怎么好——尽情揍他。”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这样挺好。”闻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男鬼。
“是好人又怎么样,就可以打女人了吗?他对朋友有情,那就让朋友还情,他对百姓有恩,那就让百姓去感念。”
“他夫人欠他什么了,为他生儿育女,照料家庭,把他当大爷侍奉十几年,没换来一句感谢,只有无尽打骂。我看这男人怨气横生,是坚信自己没有错,度亡僧诵经非但感化不了他,还会使他有恃无恐,更觉自己没有错。既如此,就让他夫人以眼还眼,也揍他十几年,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深刻反省,怨念自消!”
清冷话语没有任何遮掩,送入周围的怨鬼牢房里,众鬼被怨气遮掩的心智回归,开始思索。
说的……好有道理。
不远处的牢房里,女鬼木讷的眼珠一转,缓缓抬起头,望向徐徐走来的闻宴。
麻木的眼神闪烁,倏地流出两行血泪。
男鬼意识到什么,周身怨气突兀一凝。
不知为何,脊背发凉,咽了咽喉咙。
第005章
闻宴说完解决男鬼怨念的办法,顾文使愣了一下。
倏而回神,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出传讯符,将闻宴的话传讯给顶头上司,征询意见。
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
顾文使一听声音,神色一凛,面上不自觉地带上恭敬。
两三息后,顾文使放下传讯符,擦了把额头的汗。
转回头,惊奇地看了眼闻宴,挥手叫来两个鬼差,按照她方才的建议施行。
先将男鬼绑住四肢,再把隔了三间牢房的男鬼夫人带来。
男鬼心愿得偿,还没来及露出笑意,就见夫人先裂开了嘴角,笑意里泄出一股戾气,衬得她面容扭曲狰狞,她走到床边,咔擦掰断一条床腿。
这,这是要干什么?
别,别过来。
女鬼置若罔闻,如生前丈夫加诸在她身上的无数次暴打那样,高举床腿,朝丈夫的脑袋恶狠狠砸下去!
“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牢狱。
男鬼的惨叫,让附近正疯狂咆哮的怨鬼脖子一缩,怨声骤停。
与此同时,闻宴眼前飘来一团巴掌大的金光。
金光涌入她身体,仿若世间最轻柔的细流,流经之处,缓慢滋润沉疴的身体,痛到僵麻的腰杆有了丝丝缓解。
舒适感觉,宛若枯木枝头生出嫩芽,让闻宴眯起眼睛,差点没忍住**出声。
这是,功德!
第一笔功德,到手了。
闻宴眼神微亮,侧眸看向那间牢房,正对上女鬼流着血泪的眼神。
她朝闻宴点点头,拖着鬼丈夫的腿,冷笑着往牢狱阴暗处走去。
其实,心有怨气的不止男鬼,还有这可怜的女人。被丈夫虐待了十五年,死后还天天听他咒骂,心里怎可能无恨。她心里的怨气甚至要比男鬼要浓烈数十倍,不过,她习惯了隐忍,将怨气憋闷于心中,隐而不发。一旦爆发——就如同与丈夫同归于尽的那样,一怒,再无挽回余地。
老实人,不可欺的道理,便在于此。当老实人遭遇了太多欺凌,忍无可忍,绝地反击,纵然是恶鬼也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