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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吼——”
“嗬——”
声声阴沉嘶哑的兽吼,从山上如洪流滚下,紧接着,上百只兽魂冲入苏眉娘院子,遵循妖王指令,狠狠咬住老道的衣袖,裤腿,阻止他靠近闻宴。
想要接近闻宴的阳平老祖,一时不查,双腿被兽魂拖住,抽不开身。
兽魂远比人魂要灵敏凶残很多,甩不开,躲不掉,阳平老祖淡然自若的脸上,升起了愠怒。
可恶!
闻宴杏眸微亮,在心里给豹尾将军道了声谢,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左手结印,右手在虚空飞快描绘,金色定魂咒眨眼挥就,闻宴手掌一推灵咒,沉声道:“去。”
阳平老祖预感不对,闪身急避,却未曾赶上灵咒速度,额心一凉,随即感觉四肢百骸犹如化木,转瞬变得僵硬,再难行动。
灵咒?
阳平老祖脸上浮现出惊讶。他虽不擅符,却也知道,符咒分两种,一种为符箓,一种为灵咒,寻常修者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着手绘制符箓,天赋高者,功力深者,绘制符箓越容易,威力也愈强。然而,却非所有人都能绘制灵咒。
灵咒威力远大于纸符,以天地为纸,灵气为墨,绘制难度翻了数倍,且门槛更高,并非功力深厚就能绘制,还需要极敏锐的沟通天地之能——非天才绘不出灵咒。
能随手绘就灵咒者,当今的整个玄门,百年来不出五人。
他凝望眼前的闻宴,眼神复杂起来,那是一种狂热又惋惜的神色。
早知道替命人是这样的天才,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拿让她的性命,去换陆婴如的命。说句不好听的,那个只会撒娇耍心机的小女娃,哪配得上用这天纵奇才者的命去换。
这是给山猪喂细糠,太糟践人了。
但凡早一些发现此人,将她偷偷引入门内,从小教导,为他们陈家卖命,他们何至于还要看韩凤玉脸色?
但……事到如今,已来不及再寻找另一个替命人,这样的天才,注定为牺牲品。
“小女娃,你倒是好本事,让老夫刮目相看了。”阳平老祖复杂地道。
闻宴唇色发白,绘制过一道灵咒,耗空了她所有力气。她歇了片刻,从褡裢里摸出功德匕首,听到老邪道的话,讥笑了一句:“你的刮目相看,并没让我感到很荣幸呢。”
言下之意,你算老几啊!
阳平老祖被气笑了,“小女娃,你天赋很好,可终究是太年轻了!”
阳平老祖飞快调动力量,去冲击灵咒力量。在大浪般的灵力冲击下,灵咒如同土石垒起的大坝,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闻宴将匕首扎入老邪道胸口之际,阳平老祖终于挣脱出灵咒的操控,大掌酝力,拍向闻宴。
掌心刚触及防御阵,身后,便传来一道愤怒的吼声,“何方邪道——”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如燎原野火般的盛怒。
郁垒废了些功夫,终于摆脱了那两无聊的天一门人,正要下山,就察觉到了从身旁急速掠过的兽魂,心下一沉。
一次性能召唤这么多兽魂的,只有豹尾那家伙。
豹尾修为不俗,能逼他召唤兽魂作战的,只有一个可能——
他无法保护闻宴了!
郁垒娃娃脸上蕴了怒火,当即便烧下了山坡,到了苏眉娘的茅草屋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群修道者,竟包围了院子,打算对他们鬼帝未来的媳妇下手!
这群人简直是跟豹子借了胆!
郁垒娃娃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纵身一跃,跳到院中,略过其他道士,直取修为最高的那个老头。
同时,对茅草屋里的豹尾厉声呵斥“老豹子,你吃干饭的,让你保护人,你躲哪儿去了,我跟你说,小宴要是出一点事,鬼、鬼大人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屋内的豹尾默默挨骂,没有出声。
郁垒阴森森的眼神地往屋内看了一眼,明白了豹尾在做什么,冷笑了声,“不过是一只狐狸,看到小宴姑娘的份上,咱们救她一命,可没让你把那只狐狸的命,放在自己人面前。万一人出了事,回头看本大人不剥了那狐狸的皮,做狐皮大衣!”
闻宴忍不住替豹尾辩解,“是我让他留在屋内——”
郁垒看向闻宴,语气立即变得温柔了起来:“小宴姑娘,你别替他辩解了,失误就是失误。”
闻宴扶额:“郁垒,先处理这些人吧。”
“行,你好好歇息一会儿,看本大人撕了这老邪道!”
郁垒嚯地抽出森森煞气的长剑,每挥出一剑,都似蕴含万千厉鬼的嘶吼。
阳平老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阴差,交过手才发觉不对,待沾染上一缕煞气,发觉这煞气如跗骨之蛆,再难摆脱后,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身影。
——百年前的幽都与妖族战场上,玄门中人已无力抵抗愈战愈勇的妖族大军,眼看要败退,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年,手持一柄细长玄铁剑,转眼间斩杀了万千妖族。最后,他将所有尸体垒成山,坐在尸山上哈哈大笑着饮酒,身下万千妖魂化作厉鬼,誓要报复此人,然而那少年不过轻轻挥舞了下手中长剑,便将座下万千妖魂尽皆吸入剑中。
每吸纳一只妖魂,剑上光芒便寒烈一分,锋锐一分,那一幕直叫他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