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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延这回没有笑。他依旧望着她,缓慢而清晰地开口, “我今年35岁, 6岁以前没印象, 但从有记忆来, 你是第一个我很想追求,并努力付诸行动的女生。”
周奚笑意渐收, 听见他继续说, “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大学同学, 谈了三年分手。之后没有过任何形式的女伴, 直到遇见你。”
周奚微微拢眉,“你以为我在追问你的情史?”
“不。”宁延摇头,“我们都不会问。我也不是在向你交待情史。”
不用她提问,他已给出答案:“我是在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容易冲动,更不是一个轻易心动的人。在香港那晚,我会上你的车不是冲动, 也不是一时悸动, 而是对你心动已久。”
周奚注视着他,感觉心中有一种陌生而异样的情绪在发酵, 就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刷过心脏, 又像蝴蝶在心上扇动着翅膀。
宁延坦然迎接她的目光, 没有再开口, 也没有问她信不信, 唯有搭在桌上的手指在反复捻着餐巾。
长久的静默中有无声的拉扯。
他们都清楚, 这是他今晚的又一次冒险,比上一回风险系数更高的冒险。
在表露他对新关系进度的渴望后,这样把真心剖开给她看,极可能会让她觉得有压力。但他仍然选择了往前一步。
不怪他会成为业界和创业团队仰望和崇拜的宁神,关注风险却不畏惧风险,敢于冒险却不冲动冒进。
只是,周奚余光追着他手上重复了很多次的小动作,在心底浅浅笑了下。
她稍稍移开视角,一脸正经地说,“虽然目前为止,我对你没什么心动,但我也不会轻易邀人上车。”
宁延黑眸掠过一点笑意,“是我的荣幸。”
“确实是。”周奚故作认真,“而且,第一次追的是我,说明你眼光不错。”
笑容飞速爬满脸庞,宁延连声音里都含着笑,“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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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一楼大堂,司机看了眼外面被积雪压弯的树枝,侧头对一旁全神贯注盯着笔电屏幕的男人说:“吴助,这雪越来越大,我怕会封路。”
吴应闻言,视线从电脑移到玻璃墙外,轻轻挑起眉。
他明白司机的顾虑,但是……和周总在一起的老板会不会希望这场雪下得再大一些?
吴应跟了宁延三年,几乎全权打理他的工作生活,既不相信外界对他性取向的传闻,却也从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任何女人。
直到大半年前,宁延吩咐他留意周奚在北城外的行程,并制造出各种巧遇时,吴应便隐隐有些懂了。
作为特助,他比谁都清楚宁延和周奚的关系纠葛,但就像他叮嘱青州司机的那些话: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同样,不该他做的决定,切勿乱揣测。
一阵寒风掠过,吹落压在枝头的新雪。
吴应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轻敲了几下屏幕。
同一时间,宁延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瞥了眼,是吴应的微信:【宁总,雪很大,可能会封路】
吴应不擅做决定,而宁延同样把选择权交给周奚。
“外面雪很大,再晚可能要封路,是先送你回去,还是再坐一会儿?”他问。
周奚偏头瞧了瞧窗外银装素裹的城市,再回眸看着他,唇角微勾,“你想听什么答案?”
宁延失笑,“周奚,我不贪心。”
今晚已经前进了两大步,足矣。
不管是与生俱来,还是刻意营造,周奚都挺满意他这份温润有度的分寸感。
她放下手里的酒杯,对他展露一个更真心的笑,“走吧,明早我还有会。”
结完账,宁延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外套和披肩,挂在臂弯上。
等电梯时,周奚望着披肩落下来的流苏,问:“你挑的时候不担心我会嫌丑?”
“我只担心还不够厚。”宁延替她虚挡住电梯门,请她先进。
周奚垂眸笑了一下,步入电梯。他们都是精明的投资人,最擅分析利弊,冷与丑,于别人需要考量纠结,而对他们,根本构不成选择题。
电梯缓缓下行,周奚对上轿厢镜面映出的眼眸,说:“Darcy做局,帮我约了几家外资机构负责人周五吃饭。”
宁延似乎很习惯她突然跳转的思维,接上话,“巧了,乔柏做的局也是周五。”
周奚偏头看向他,“你们放哪里?”
宁延与她目光相接,“要不,看看还能不能巧遇?”
“你是多想给你助理涨工资?”周奚斜他一眼,却没有否定他的提议。
说话间,电梯到达一楼。
周奚前脚刚跨出电梯,肩上忽然一沉,原来是宁延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外面冷。”他说。
他个子高,长款大衣穿在身上快到脚踝。
周奚把手揣进衣兜,稍稍提起一些下摆,和他并肩步出酒店。
车子早已等在门口,吴应站在车外,似乎完全没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一般,浅笑着同她打招呼,“周总。”
周奚朝他点头。
宁延亲自拉开后车门,请她上车后,再从另一边上去,然后降下车窗,对仍站在车外的吴应说,“晚上雪大,上车一起走吧。”
“不用,您和周总先走。”吴应往后退一步,弯腰嘱咐司机,“路滑,开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