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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宁延再次开口, “用那盒姜汁红糖?”
周奚收回目光, 说:“还是关东煮吧,味道不错, 我喜欢。”
言毕, 她拿着化妆水走回洗脸池旁,取了牙刷, 开始刷牙……
浴室里想起声波嗡嗡震动音, 周奚微低着头,专注地刷着牙。在她身后,宁延双手抄兜,眼睫半垂,视线久久停在某一处,直到那声波停止,水声骤起, 他才抬眸, 望着镜子里的周奚说 ,“你洗完先睡, 我去把厨房稍微收拾一下。”
“嗯。”周奚头也不抬地应, 没有点出, 刚才吃完饭时他明明说过阿姨明天会来收拾厨房。
周奚洗漱得很快, 宁延收拾得很慢。
直到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时, 才感觉到旁边的床垫动了一下。淡淡的沐浴清香从身侧传来, 下一瞬,一双略凉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宁延搂着她,没有说话。周奚也没有出声,只是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朝他贴得更近了些。
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宁延低下头,在她发顶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周奚未动,闭着眼说:“晚安。”
“晚安。”宁延阖上眼。
舟车劳顿,加上生理期,周奚很累,很快就睡着了。听着胸前均匀的呼吸声,宁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思绪慢慢飘回到了一个多小时前。
聪明如她,没有猜错,他的确准备了礼物。然而,在她“看穿一切”的目光下,他也看清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切是多么功利和可笑。
他撒了谎,她知道他撒了谎,却没有拆穿他,而是用一种妥帖的方式将他拉回到正常轨道。
而在接受这份妥帖时,他回头去看过去那些试探和急迫,就更加可笑。
是的,从她同意做恋人起,他太急着去谈这段恋爱,去实践和兑现他所描绘的理想化的关系,去让她感受这段关系的魅力,从而更坚定地和他走下去……
急功近利的结果就是——他变“笨”了。
接机、鲜花、礼物,为了她爱吃的菜专门去拜师学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喜好,细到连拖鞋,苏打水都准备了相同的牌子……
这些有问题吗?明明每一件都是他对她的爱。
可这些真的没问题吗?他是爱她,可更是在很用力、很用心地表达他的爱意。
他在做这一切时是纯粹想让她穿得更习惯更舒服?是想让她吃得开心……还是功利、拙劣地表达爱,迫切地让她相信自己的爱?又甚者让她尽快爱上自己?
这样的他,就像舞台上一心渴望被夸赞被肯定的孩子,早已忘记了音乐和舞蹈,只机械地表演着,焦急地等待着谢幕那一刻观众的掌声;更像一个表演拙劣的小丑,笨拙费劲地想逗笑她,而在她带着“笑”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展示礼物时,他终于认清那是“嘲笑”。
最悲哀的是,他竟全然忘记,她不是观众,她是和他一起享受舞台的舞伴。
夜很黑,眼睛却已适应这样的黑暗。宁延垂眸,凝着怀里熟睡的女人,很久很久后,他极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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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宁延先把周奚送回她家,临走前不忘叮嘱,“你今天还是不要过来送请柬了。”
他还是顾虑她在生理期,不想让她跑东跑西的折腾。
周奚干脆地应好,“那我就让章牧之或者秘书送过来。”
“好,你这两天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宁延说。
周奚点点头,说:“周五见。”
宁延颔首:“周五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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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奚回家换了一身衣服便去公司上班。
两个礼拜没见的章牧之一见面就开启浮夸模式,“周总,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大伙儿都想死你了。”
周奚淡淡瞥他一眼,走进办公室。
章牧之跟在她身后,毫不违和地切入工作模式,“云衍董事会定在2月7号,就是除夕前一个礼拜。目前所有董事都明确会出席会议。”
周奚坐下,听见他继续说,“段衍和另外两个创始成员董事,还有三笠的陈董都已经确定会在会上投赞成票,郑董那边也还在争取其他两家家公司,听意思他们应该会同意。”
“但KR那边有五票。”章牧之顿了下,说:“不过,现在外面都在传翔朝临时倒戈,愿意支持我们进驻云衍。”
这几天,关于翔朝阵前倒戈,转而支持鸿升的话题传得沸沸扬扬,把身为项目直接负责人的章牧之弄得一头雾水。昨晚,就连三笠的陈董都来电话探听这事。
“柏远山是黄董的干女婿,黄董和宁延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何家按理不会站你们这边。外面都在传你们……”陈董特意停了两秒,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应该给了柏远山不少好处。”
“没有的事儿。”章牧之立马否认,“说实话,我们连柏总都没见过,哪有什么好处?”
“再说,我们周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对待合作的朋友,那绝对是坦诚至信,别说我们没去接触过翔朝,就算有,合作条件肯定也是和三笠一样。”
“我想也是。”陈董笑着说。鸿升进驻云衍后,还要竞选董事,现在瞒天过海搞差别对待,下回“吃了亏”的董事还会站出来?鸿升和周奚绝不会干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