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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什么?老三样,不去看她,不顾惜身体,不找男朋友。”
见他往后仰,低眸瞧自己,周奚佯装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忘了,我有男朋友的。”
宁延俯下头,在她的鼻尖上轻咬一口,以示不满。
周奚失笑,脸离开他的颈窝,调整了一下姿势,阖上眼说,“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去见见她。”
黑暗里,宁延嘴角翘了起来,“好。”
听见他声音里的笑意,周奚也弯了弯唇角,说:“睡觉,要不明天真挥不动杆了。”
宁延俯下头,再次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晚安,奚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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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困倦的周奚没多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搂着她的宁延却思绪一点点飘开——
她在小镇的金店问:“你相信永恒吗?”
她在河风徐徐的露台说:“感情呢?也不需要吗?你想做圣人,如此伟大?”
那一刻,她是否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对林青爱恨交织的周父?那个承诺不求回应会一辈子爱对方却最终食言出轨的男人?
如果答案是肯定。她却依旧相信他描绘的稳定关系,愿意与他一起尝试构建一段新型的关系和感情,是该说他足够幸运,还是该说她足够勇敢自信。
刚才,她说:“我不是她,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两难的局面。”
宁延低下头,唇瓣贴着她的发顶,呢喃,“我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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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宁延起早离开她的房间。周奚迷迷糊糊地说了个晚点联系,然后翻身继续睡了一个回笼觉。八点左右,她收拾妥当下楼。
叶悠然已等在大厅,见到她,精神奕奕地打招呼:“周总,早上好。”
周奚朝她轻点下巴,以示回应。
“齐总还要5分钟左右,您要不坐那边等?”
“不用。”
乔柏昨晚也在南城,按照宁延的说法,应该去堵过齐琪,不知道她动摇了没?
见周奚只是站着,没有做别的,叶悠然思忖一下,问出在心里憋了很久的疑惑,“周总,您为什么还没问我要快乐单车的答案?”
青州面试结束后,周奚给叶悠然布置了一道作业——关于快乐单车的案子,为什么她会在投决会上通过,却又判定这必然是一个失败的项目?
周奚让她去找答案,并以此作为她去美国总部交流学习的条件。然而,面试结束已经快2个月了,周奚一次都问过她。
周奚对上她的目光,“你不是已经找到答案了?”
快乐单车是章牧之团队的重点项目,但今年最后两次投决会上,他都没有将项目提上会,还对项目开展了新一轮评估,并制定出新的投资策略和方案,和企业进行新一轮谈判。这说明叶悠然不仅找到了原因,还在努力解决其中的矛盾点。
叶悠然点头承认,想了想,还是说出答案:“您会让项目通过投决会,是因为快乐单车是当前最火热的共享经济赛道,单纯从投融资角度看,未来3到5年内,共享经济仍是风口,鸿升如果现在投资,后期还有35年的时间能退出获利。”
既然投这个项目能赚钱,作为公司的决策人,周奚当然会在投决会上给赞成票。
“但是,从快乐单车的发展,或者说共享经济整个赛道而言,不会出现独角兽企业,风口过去,绝大多数企业,甚至整个行业都会没落和衰亡。”叶悠然说。
见周奚望着自己,叶悠然继续说,“基本面看,快乐单车、共享经济很火热,尤其是受到了年轻客群的追捧,因此资本都在涌入。但是,抛开资本炒出来的繁荣,回归到最原始的商业逻辑,快乐单车自身基本不能实现盈利,资本一旦撤出,就只能死。”
共享经济如火如荼来自于资本的热捧,资本可以通过进进出出的融资游戏来赚钱,但对企业本身而言,要长久生存和发展,最终必须回归到赚钱、盈利这个硬核逻辑上。
想要赚钱,就必须符合一定的商业逻辑,也就是靠什么来赚钱。比如:酒店行业要赚钱,要靠足够高的上房率,互联网企业要赚钱,要有足够多的流量能变现。
同理,快乐单车想要赚钱需要有足够多的人来租车,并支付一定的租车费用。
为了实现第一点,目前快乐单车依靠的是在市场上大量投放单车,提高车辆在市场的保有量,同时,通过贴钱让用户免费用车,逐步培养起用户租用单车的习惯。当然,这也是当前许多新行业打开市场的惯用招数。
但是,获客后呢?要如何从这些客户身上赚钱?
最直接的赚钱模式是向客户收取能超过维系用车成本的租车费,但根据现有的数据测算,这个租车费会非常高,远远大于客户买一辆车的成本。这就违背了“共享”的理念——用极低的成本去享受远高于成本的服务。
快乐单车等企业肯定也能算出光靠租金赚不了钱。所以,它们抛出了另一个噱头——可以通过单车共享获取用户信息和流量。
互联网时代,什么最值钱?那当然是流量。
于是,共享经济火爆资本圈,每家共享企业出来不谈如何通过主营赚钱,只谈能通过项目抓取多少流量。
人人都在喊流量为王,但鲜有人思考,流量应该怎么才能变现赚钱。
“快乐单车的确可以获取一部分客户流量,但是单靠它们自身,没有把流量二次转化表现的能力。”叶悠然笑了一下,“最乐观的是,它们可以把流量转卖给成熟的互联网企业,比如阿猫和企鹅,等着被并购,成为阿猫或者企鹅获客的一个小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