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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牧之却不居功,一个劲表示并不辛苦,还不忘拍马屁:“周总比较辛苦。”
    宁延侧头,望着床旁的周奚,由衷道,“她是很辛苦。”
    周奚素来不习惯这种煽情的场面,尤其还当着外人,眉头一挑,对章牧之道,“我这边没事了,你有事先回去吧。”
    章牧之余光扫了眼宁延,把在外间没讲完的话收了回去,改为同他们道别。
    直到坐上车,他才摸出手机给周奚发了条信息:【周总,中午那些资料是否需要给KR一份?】
    周奚的回复很快:【给吴应】
    章牧之盯着那三个字,再抬头看了看楼上病房的位置,心下有了笃定的判断。
    病房里,周奚收起手机,听见宁延问:“章牧之查到西城了?”
    周奚嗯了一声,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宁延接过,语气认真地说,“难怪你破格任用他,连我都想挖过来用。”
    能在这么短时间查到这层,章牧之的洞察力可见一斑,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谨小慎微和见微知著。哪怕知道鸿升和kr早已联手,也清楚周奚同自己的关系,更亲见她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但面对敏感信息,他仍选择避开自己。
    “挖人挖到我这里来了。”周奚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有吴应和季郁彤了。”
    “吴应的舞台不在这里。”
    周奚想到他的梦想和蓝图,明白了,“你要派他去开拓海外市场?”
    宁延点头。
    周奚想到宁延手术前一晚在停车场看到的一幕,难得调侃了一句,“吴应这是为情所伤?”
    宁延似乎也明白她在说什么,笑了笑,“很有可能,他主动请缨的。”
    说完,又接着道,“本来我有个更合适的人选,但是那小子回国后肯定不会走了。我正在想谁合适,他毛遂自荐了。”
    之前在飞机上,宁延提过接棒人的问题。只是,周奚没料那个最初的理想接棒人选竟属于空降。
    作为空降人,要想在KR坐稳位置,外出开拓海外市场的确是最好的途径。不过,现在听宁延口气,似乎这位空降还没法走这这条路,可这么一来,要想服众没那么容易。
    宁延看穿她的想法,笑道,“他没问题的。”
    听出他对此人十分信任和看中,周奚略微好奇,“你们很熟。”
    “很熟。”宁延浅浅一笑,“他十几岁时我就认识他了。”
    十几岁?那不是很早就相识。
    “老同学?”
    “不是,比我们都小,是……”宁延还没说完,电话响了,是吴应,告诉他章牧之把一些资料转交给KR。
    “收着吧。”宁延看着正在放水杯的周奚,笑道:“我会亲自谢谢周总。”
    周奚搁好杯子,好整以暇地问,“不是说要亲自谢,还不说。”
    宁延失笑,动作幅度太大,引得咳嗽了两声,扯动伤口,又疼得他倒抽了口气。
    周奚嘴上说着活该,手上却忙着去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有没有崩开,确定无碍后,才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宁延捉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谢谢。”
    周奚斜他一眼,就势坐在床沿上,问:“西城那位是高级代言人吧?”
    章牧之通过穿透式分析检索出长山与怀省、西城的特殊关联,进而推断出西城那位。这里面虽然千丝万缕,一般人看不透,查起来费点劲,但宁延既然早早就锁定了D行这条线,就不可能查不到西城那位身上。
    更何况,以赵局,尤其是陈老的高位,要这一点都瞧不出,那就不配利用她和宁延这把枪了。
    既已早知是西城那位,凭陈老的地位,拿下就是,又何必和宁延继续合作呢?
    同理,宁延也不用让吴应费尽心思把探头伸向长山发家的老巢,更没必要公然站出来招风树敌。
    宁延丝毫不惊讶她能查到长山与西城那位的关系、并有此推断,更不吝啬与她分享讯息。
    他喝了两口水,将玻璃杯还给周奚,“那位是代言人,但只能算中级。”
    中级?周奚挑眉,以西城那人的地位,放眼望去,能比他位置还高的就得是陈老那个级别了,若再高一级,能管陈老的……到了那地位,哪里还需要找什么代言人?
    再说,宁延和陈老也不像活腻了找死的样子。
    “都是资本的提线木偶而已。”周奚撇了下嘴,想起刚刚进大学的第一天,她的政治经济学教授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句话:“政治和权利都只是资本的日间游戏。”
    彼时她尚不能完全理解这话,但当她在这个行业待得越久,站得越高,越深刻领会这句话的含义。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这些人都在棋局中。区别在于滕向阳之流只能做棋子,而他们在努力做布棋的人。
    陈老想用好宁延这颗棋子,宁延又何尝不是把陈老放在了他的棋局中。
    “他想借你铲除这群人,那你呢?”周奚直接问,“想借他做什么?”
    她够直接,而宁延亦不遮掩,“我的目标从未变过。”
    他的目标——
    周奚眼前浮现出在南城时,他徐徐展示野心的模样,“周奚,我想要的是一个更开放、更公平、更健全的金融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