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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忽然停住,前头有个年轻男子站在路中间,如中流砥柱一般,将人群分在了两边,唯有他一人在大道正中,背负双手,微微低头,看着地面。
“你是何人?为何挡住道路?”马四纵马迎上几步,已经握住了刀柄。
顷刻之间,几个士卒已经护住了两辆马车的周围。石介看了半天,皱眉,不像是武林中人啊。
那个男子低声浅笑,声音清澈无比,宛如山间小溪:“我是谁?”
路边行人当中,好几个女子死死的盯着那男子,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干净,却又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那男子慢慢的抬起头,阳光下,他露出一个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沈雪亭,你不认识我了吗?”
张须陀张夫人等人转头看胡雪亭,熟人?
路人女子们盯着胡雪亭,有奸情?
胡雪亭认真看那男子:“啊!”
那男子嘴角露出了微笑,终于记起来了?
“你丫是谁啊?”胡雪亭完全不认识。
那男子嘴角微微一抽,和计划中的剧本不一样!幸好计划做的周祥,还在可控范围,他微微挺胸,白色真丝腰带上的巨大猫眼石,在阳光下泛着碧绿的光泽,悠悠的道:“沈雪亭,我是陈彦博,我是你定下亲的丈夫陈彦博。”
谁?
一大群人张大了嘴巴。
陈彦博用最慢的动作,缓缓的向身后掀起披风,披风在空中伸展了一秒,嗖的一下,就落了回去。
忒么的!竟然没风!
陈彦博遗憾了一秒,这种小缺陷,他预料到了。他用每秒中转1°的速度,转了90°,侧面对着胡雪亭,眼睛平视路人甲,深情无限:“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婿,洛阳恒星学院天才学子陈彦博。”
“哇!好帅!”一大群女子惊叫。
张雨宁从第二辆马车上嗖的下来,又嗖的到了胡雪亭的车上。“别理我,你们继续。”她板着脸,眼睛却在冒小星星。
陈彦博的眼神中,忽然转为哀伤:“我听说你家中遭遇了大难,急忙赶来……”
“福伯,动作快点,误了时间不太好。”胡雪亭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是,那是你的……”福伯的声音很是犹豫,平常可以任由胡雪亭乱来,这种场合可不行。
“随便冒出一个陌生人说什么你就信啊,要是这家伙说是我儿子,我是不是要给他喂奶?”胡雪亭道。
陈彦博刷的转头,死死的盯着胡雪亭,你丫脑子有病啊!大难之后,没有亲人,忽然遇到了已经定了亲的夫婿,而且还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白衣披风,人中龙凤,难道不该立马热泪盈眶,口水直流,春心荡漾,西子抚心,双唇颤抖:“公子……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然后他就会张开怀抱,等着胡雪亭从马车上扑进他的怀里,温暖的笑:“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就算这些计划太深奥,胡雪亭年轻识浅,不懂得配合,至少也该惊呼:“你就是我的博哥哥?”
现在这个样子算个毛啊!最恨这些没文化没情怀没有爱的人了!简直拉低了整个社会的风气!
陈彦博深呼吸,幸好他考虑过这种恶劣的情况,否则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挤出微笑,轻轻的皱眉:“沈雪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竟然忘记了?做人,要有良心,不能这么自私。”
福伯尴尬的看胡雪亭,四周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马车根本没法子动。
张须陀和张夫人对视,眼神乱飙。
张夫人:“该怎么办?”
张须陀:“我哪知道!”
张夫人:“真的是胡雪亭的夫婿?”
张须陀:“我只是她爹的老上司,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会知道他的家事?”
张夫人:“要不先把那男的带回家,从长计议?”
两夫妻还在努力眉来眼去,情况已经继续变化。
胡雪亭招呼石介:“师父,这个是骗子,砍了他!”
石介使劲瞅她,你丫是个夺舍的!不认识原身的未婚夫婿太正常了,要是真的是原身的未婚夫婿,万里迢迢找到原身,可谓是情深一片了,砍了他亏心的很。
胡雪亭怒视石介,笨蛋笨蛋笨蛋!
陈彦博刷出一个香囊,凑到笔尖深深嗅着:“雪亭,这就是当年你送我的定情信物!看,上面还有个‘雪’字。”
一大群围观群众看胡雪亭,果然是真的啊。
胡雪亭大惊失色:“我认识!”
陈彦博和围观群众点头,终于认了?
“……这是当朝皇后的香囊!当朝皇后的名字中,也有个雪字!”
陈彦博嘴角抽搐,围观群众嘴角抽搐。你丫的忽悠谁呢?这怎么可能是当朝皇后的?
“不好!看这绣工,竟然是当朝公主的手法!难道,这是雪儿公主的香囊,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胡雪亭厉声怒喝。
“来人,立刻把这个和当场皇后当朝公主纠缠不清的人拿下了!”
马四刘二看张须陀,眼神明显的很,你丫再不管管,整条街的人脑袋都要落地。
张须陀咳嗽一声,刚要说话,胡雪亭斜眼看他,眼神冰冷。
张须陀立马萎了,保持吃瓜看戏。
张夫人继续飙眼神:“为毛忽然萎了?”
张须陀委屈:“神经病发起疯来,少惹为妙。”谁知道胡雪亭会不会说张须陀也有皇后的香囊什么的,到时候脑袋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