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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轩感冷冷的盯着胡雪亭,又看了一样张须驼,只觉和张须驼有关的人,都是这么的讨厌。
张须驼不断地擦汗,和胡雪亭扯上关系,真是倒霉透了。
杨恕摇头:“用歪门邪道见了老夫,可不是好主意。”又不是唱大戏,每个人都会由着主角说半天废话的。要是胡雪亭当真打了杨轩感后,见了杨恕,恐怕她只有说一句话分辩的机会。
想要装委屈嘤嘤嘤,或者说“民女有要事想见杨公,今日终于不得已采取这种手段什么的”,或者“当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什么的,全部没用,杨恕肯定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十七八个护卫把胡雪亭拖出去凌迟处死。
谁家的父亲见了别人故意打了自家儿子,就是为了和自己见面,还会乐颠颠的听长篇大论,摸着胡子,感叹此女子真奇女子也,不打死了你丫的杀鸡骇猴,信不信以后天天有人打我儿子做敲门砖。
张须驼的面子?张须驼的面子是面子,杨轩感的面子就不是面子?杨恕的面子就不是面子?
张须驼会为了胡雪亭,和杨恕翻脸?胡雪亭又不是张须驼的私生女,张须驼至于为了不占理的胡雪亭,拿前程甚至性命,去和杨恕扳手腕?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大随朝司徒杨恕之怒,满门抄斩,流血漂橹。以为能通过激进手段见到了杨恕,就万事大吉,实在是肤浅了,激进的手段就是双刃剑,目的未必达到,自己一定重伤。
“我只说一句话,”胡雪亭淡定的和杨恕的眼神交汇,说道,“你快死了,你以为死了你一个,就能救了你全家吗?”
一直用看待出色的小辈,愿意给小辈一个表现机会,故作严苛,其实遮挡不住满脸慈祥的杨恕,脸上的笑容与和蔼渐渐消失,平静如水。
书房中众人的脸色唰的就变得无比凝重,倒也并不气愤恼怒什么的,历史上有多少谋士见主公,第一句话就是“你快死了!”,语不惊人死不休,那是标准传统,犯不着当真。
唯有张须驼汗水湿透了衣服。
“你倒是真敢说。”杨恕冷冷的道。这大随朝的天下,敢对他如此不恭敬的人,屈指可数。
胡雪亭四周瞅瞅,挺直了身体,淡淡的道:“真话而已,若是你不想听,我可以说假话的。”
杨恕盯着胡雪亭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何老夫要死了?”
杨恕神情严肃,心中其实在大笑,麻痹,这个套路太低级了!原来是纵横家的手段啊。反正闲得无聊,杨恕决定按照对待纵横家的标准流程,认真的陪胡雪亭玩玩。
胡雪亭道:“陛下从高丽大败回归之日,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这句话更是纵横家的模式,完全是空话套话假话,一点逻辑和事实依据都没有。
“为何陛下就会大败?为何老夫就会人头落地?”杨恕继续按照流程玩游戏。
“远征高丽,将士水土不服,疲惫不堪,敌方以逸待劳,陛下岂能不败?败,杨司徒等反对陛下远征之人,如何面对陛下,陛下又如何面对你们?杨司徒不死,陛下心中有愧,哪得安生?”胡雪亭45°看屋顶,一脸的“我是猪哥亮”。
杨恕紧紧的盯着胡雪亭,认真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是支持陛下征讨高丽的。”
毛?
胡雪亭死命的瞅杨恕,你丫支持远征高丽,那留在洛阳混吃等死个干啥!
杨恕放声大笑,傻眼了吧。
书房内一群文武官员却没玩游戏的心情,他们认真的打量胡雪亭,虽然猜错了很多地方,但是,明显是因为信息不足造成的,能从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中,猜出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几人交换着眼色,胡雪亭算不算天才还要考核,但肯定是个人才,比那些只会玩过家家丢泥巴的人强多了。
杨恕玩得开心,笑了半天,又慢慢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权利?”
胡雪亭笑得更灿烂了:“因为我不愿明明知道是假话,却只能大声的恭维;因为我不愿明明看到了危机,却要配合着说万寿无疆;因为我不愿明明知道这是错的,却只能吾皇万岁。
我要为所欲为,随心所欲。
我要能够让我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力量。”
书房内众人心中鄙夷,浓浓的中二感,都懒得教训她。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杨恕站了起来,这是与纵横家会面的最后一个流程,上位者必须表现的很惊讶,很愤怒,杀气盈盈,然后给纵横家表现无所畏惧的机会。
“大随覆灭在即,早死几日,晚死几日,又何区别。”胡雪亭无所谓,又转身看了一眼周围,“胡某虽然只是一人,谁想杀我,却要拿命来换。”
宁静的书房内,一股寒意慢慢在空气中飘荡。
杨恕的声音平缓极了,没有一丝的波动:“阿果,带她下去好好用膳。”
其余几人笑着和杨恕道别,宴会的目的是想要手下的家人们有个合理与杨恕辗转沟通的渠道,胡雪亭只是诱发的原因,没有遇到超出想象的胡雪亭,宴会依然进行的完美。
杨轩感冷冷的看着胡雪亭大步走出书房,不屑的挥衣袖。这种瞎几把乱猜的跳梁小丑,多搭理一分,也是浪费时间。
书房内,最终只剩下杨恕和杨轩感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