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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起居录上有无数的灰尘,就是真的了?所以杨広说得双杨传是胡说八道,就是真的了?鱼俱罗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想,杨広凭毛要告诉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鱼俱罗又不是大兵头,手中有无数雄兵猛将,杨広要考虑他的感受,他也就一个任由杨広想贬谪就贬谪的乡下老头而已。杨広有什么必要和他废话,还要千辛万苦的找出一大堆起居录,证明没有骗他?
“此地无银三百两。”笙歌鄙夷极了,杨広就这水平?
鱼俱罗纠正,不是杨広只有这个水平,而是杨广以为他鱼俱罗只有这个水平。
“老夫向来愚钝,直性子,只会带兵打仗,一点脑子都没有,想要骗我,有那么几本满是灰尘的起居录就够了。”鱼俱罗真心没有看出起居录中有什么破绽,但是,那肯定是杨広作假水平高,万万信不得。
“只是,老夫被人欺负的多了,被贬谪的多了,也知道多想一想了。”鱼俱罗有些得意,有些哭笑,真是拿血和泪点亮的影帝技能啊。
几人仔细的商议,这杨広要学嬴政,杀了杨恕的意思实在太明显,肯定是在建成了徐州要塞,鱼俱罗辛辛苦苦的训练了新兵,准备远征高句丽的时候,杨広立马一道圣旨,要么带兵灭了杨恕,要么回家种田。
“老夫从现在开始装老,一顿吃五碗饭,一次宴席上八趟厕所,看见狗叫猫,看见老朋友不认识,看见弓箭问这是什么,还来得及吗?”鱼俱罗还抱着一丝侥幸,演几年痴呆戏,在徐州要塞建立完成前,重病或者告老还乡,不知道成不成。
“退,是无路可退的。”笙歌皱眉,杨広苦情戏都上演了,鱼俱罗敢说一句不干,不管什么理由,立马就是人头落地。
鱼俱罗叹气,真忒么的倒霉,就知道今年流年不利,进了洛阳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今之计,唯有自立山头了。”笙歌咬牙,此自立山头,非彼自立山头。插根旗杆造反,那是作死。但是,干脆借着训练新军的名头,把左武卫打造成鱼家的亲军,成为一个兵头,未必没有机会。
“没银子,不太好办啊。”鱼俱罗没钱没地盘,怎么可能当兵头。
“走一步,算一步了。”笙歌无奈的道,跟了鱼俱罗真是倒霉啊,想当老大都没资格。
“老夫得笙歌,如刘备得卧龙矣。”鱼俱罗捋须长笑,笙歌差点瞪他,这种招揽人心的话,是我教你的!
……
“姐姐,一点都不好玩。”小雪岚气呼呼的,还以为可以打大老虎的,没想到连老虎的毛都没有看到。“以后再也不来了。”
葵吹雪和椰菜用力点头:“就是,一点都不好玩。”“我娘亲好早就把我叫醒了,我现在眼睛都睁不开。”“我都冻死了。”“不如去我家玩吧,我家可暖和了。”
胡雪亭看着小女孩们打闹,心里愤怒无比,带了这么多的鸡鸭鱼肉,竟然还要带回去?折腾个毛啊!果然还是脸皮不够厚,应该学杨恕的,就是病假不参加,在暖和的家里待着吃烤鸡翅多好。
“我真是太不成熟了!”胡雪亭深刻反思,为毛要考虑杨広的面子,自己的里子最重要。“我只要说自己两条腿不能动,谁能强迫我去狩猎?”有现成的对策不用,果然是天太冷,冻坏了脑子。
山路上,一棵树后忽然冒出一个人,用力的挥手。
“在下是金渺,员外郎可还记得我?李总管请员外郎去树林一晤。”金渺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得意,在金闪闪的李大小姐面前的投资果然成功了,轻易的混到了李浑的身边,秘密潜入洛阳这种重要的事情都叫上他。
马车微微在山路上拐了个弯,进了一处树林。李浑缩着脑袋,在一堆篝火前用力的招手。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李浑第一句话就直接问道,冬季狩猎没能成为鸿门宴,那是各种因素导致的,改变不了杨広想要杀了杨恕和高颖,收回兵权的意图。
“要是杨司徒脑子聪明,就该立刻起兵造反!”李浑厉声道,他们几人联手剿灭了大随绝大部分门阀,虽然各自都有私心,比如李浑是为了消除其他门阀留在淮南道的影响力,彻底把淮南道变成李阀的根基,但在这小小的私心之外,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对杨広最为有利。
快要完蛋的随朝不仅多了一口气,甚至有中兴的可能,难道这还不算天大的功劳,不算赤胆忠心?
但杨広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狡兔死,走狗烹,不能不让李浑心寒。为了保住小命,避免任何风险,李浑甚至连冻人宴都不肯参与。
坐等杨広准备妥当,翻脸杀人,绝对不是好主意,李浑认为必须立刻为自己考虑,确保小命的安全。
“我都怀疑杨広是不是真的是杨司徒的儿子了。”胡雪亭眨眼,杨恕真是忠心的过了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竟然一点反击的意思都没有。
“高颖靠不住,他心中大公无私;杨恕靠不住,他心中只有汉人的兴亡。”李浑冷笑,和两个伟大的人走在一起,说不定被雷劈误伤了。“老夫和你都是小人,只管自家人的死活。”
胡雪亭道:“我要掌握江南东道!”小小的员外郎那是玩笑的官员,不用理会,实际控制的唯有小雪岚名下的丹阳县,可是,丹阳县实在太小了,一点点战略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必须要一个大点的地盘,一旦杨広翻脸,起码还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