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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瑀放下茶盏,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老夫收集了胡雪亭到京城后发生的绝大部分争斗……”他带着遗憾的看杨暕,“胡雪亭跟随杨轩感北征突厥那一段经历竟然是绝密,我怎么都打探不到消息。”
    “我可以确定,胡雪亭属于镜子型的。”萧瑀笑道,眼睛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杨暕盯着萧瑀,努力思索,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镜子型?还是金子型?毛意思?
    萧瑀道:“铜镜,胡雪亭就是一面铜镜。殿下知道铜镜有什么特点吗?”
    不待杨暕说话,萧瑀又继续说了下去:“胡雪亭就像是一面铜镜,对手是什么样的智商,她就呈现什么样的智商。”
    杨暕完全没懂,惊讶的看着萧瑀。
    萧瑀道:“根据对胡雪亭的分析,此人对精明者无比提防,任何事情都要往深处想,绝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更不信聪明人会白送她好处。”
    杨暕认真思索,点头,胡雪亭每次遇到大圈套,都能找出问题,破坏圈套,甚至反击,原来根本原因是她不信任别人啊。他惊呼道:“这不是意味着胡雪亭非常的厉害?”
    杨暕想起了某些不明觉厉的言语,比如有爱的有心的人定然会有弱点,只有不信任人,毫无人性的人,才是毫无破绽,举世无敌的。杨暕本来是有些怀疑的,现在有些信了,杨恕高颖杨広都斗不过不信任任何人的胡雪亭,胡雪亭是有多么的强大啊,他是不是该学学?
    萧瑀摇头:“这不是代表胡雪亭有多强,更不是因为胡雪亭的对手弱,而是因为有些圈套实在无法做到超级复杂。”他微微有些感慨,绝大多数时候,圈套是无法做得复杂的,因为事情的本质只有那么几种,不是左就是右,不是真,就是假。
    “胡雪亭习惯性的认为所有聪明人都在坑她,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把所有的看到的事情都反向思考。好人是坏人,馒头是狗屎,坦途是荆棘,生路是死路。她死命的把看见的任何东西都往这个已经预先已经判断的结果上套,自然就会发现了很多很多的疑点。”
    杨暕张大了嘴,只觉世界真奇妙,胡雪亭果然是个神经病。
    “可惜,事实上聪明人还真的就是喜欢给被人设置圈套,所以胡雪亭就处处看破别人的圈套了。”萧瑀有些感慨,再高的智商,再深刻的阴谋,遇到一开始就认为一切都是阴谋的人,愣是从不是破绽中寻找到破绽,高智商者也只能是踩了狗屎的郁闷了。
    “尽管胡雪亭这种被迫害妄想症很难治疗,但是其实很容易破解。”萧瑀笑道,一旦看破了胡雪亭的本质,真的是太容易对付了。
    “容易?”杨暕再一次听见这个词语,认真的看萧瑀的脸,更加的不信了。都遇到一个看到天上下雨,就怀疑是不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而设置的阴谋的神经病了,还能怎么对付?
    “你忘记了,镜子啊。”萧瑀笑道。
    杨暕还是不解。
    萧瑀提醒道:“你想想和胡雪亭亲密的人。”
    杨暕深思,和胡雪亭关系亲密的人,是杨恕?不不不,那只是胡雪亭的上司而已,一点都不亲密,胡雪亭都没有客套的请杨恕吃过饭什么的,一副下班了就别找我的态度,随便找个职场菜鸟都比她做的好,和上司关系更亲密。
    高颖?那就差得更远了,上司都算不上,也就是同殿为臣。
    李浑?李浑确实比较好一点,还去胡雪亭家里做了好几次,合作也有默契。更亲密的,就是杨轩感,石介,王奶妈,小雪岚了。可是,这又怎么了?杨暕茫然,不知道看胡雪亭亲密的人有什么用。
    “找到规律了吗?”萧瑀笑道,见杨暕依然茫然,点破道:“你要同时看他们的亲密度和智商。”
    从这个角度一看,事情立刻就变了。
    “不是吧!”杨暕张大了嘴。杨恕,高颖,杨轩感,小雪岚……越是聪明机智的人,胡雪亭就越是保持距离,小心提防;越是单纯的笨蛋,胡雪亭就越是亲密。
    “就是这样!”萧瑀微笑,统计的结果就是这么的有趣。“胡雪亭看上去时不时的抽风,想不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其实胡雪亭的行为模式非常的单一,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楚。”
    “胡雪亭本质上,其实和杨轩感一模一样,那就是讨厌聪明人,喜欢笨蛋。”
    “胡雪亭认为所有聪明人都有鬼心眼,都要害她骗她,坚决不能信。”
    萧瑀冷笑着,嘴角间流露出一丝的不屑。胡雪亭的这种思维,和那些穷苦人看有钱人的态度是一模一样的,所有有钱人都要坑穷人,所以一文钱的菜,有钱人花十文钱买走了,那不是可怜他同情他,故意多给钱,而是那颗菜价值一千文。
    “当年在海边,曾有一件趣事。”萧瑀想起青年时候的见闻,“某个渔夫捕了一条特别大的鱼,有商人愿意花十两银子买下,然后,那个渔夫开价一百两银子。”
    “那个商人大惊,这种鱼也就一文钱三条,我出十两银子买条稀罕的特别大的鱼,已经是不得了的天价,为何你竟然敢开价一百两银子?”
    “那渔夫用看穿一切的眼神鄙夷的道,你别以为我是老实人就好欺负,这条鱼你肯出十两银子,是因为这条鱼起码值得一百多两银子!”
    “那商人拂袖而去,渔夫也毫不在意,值一百多两银子的鱼,只要一百两就卖给别人,已经是很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