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页
“那个谁谁谁,再去拿些热水来,顺便拿吃的来。”胡雪亭催促着,来回冲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仅仅一小包糖和盐肯定不够。
“所有人再喝三包!肚子饿的再吃点东西。”大战才刚刚开始,还有无数场血战,能多恢复一点体力,就是多拥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一个百姓送完了热水和吃食,死死的盯着某个丹阳士卒的身体。那丹阳士卒注意到了,这是一身的血,吓到了别人了,笑道:“放心,不是我的血。”那百姓惶恐的抬头看着他,道:“是,是。”
那丹阳士卒指着身上破碎的纸甲,笑着:“那突厥人真是狠啊,这一刀差点就砍断了我的肋骨,可惜,却被我一刀杀了。”到现在,肋骨还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裂开了。
那百姓小心的扶着丹阳士卒,道:“军爷小心,小人扶着你。”认真的扶着那丹阳士卒靠在墙壁上,又喂他吃了些东西,这才走开。
远处的拐角处,一群百姓聚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之前太远了看不清楚,还以为丹阳骑兵被突厥人刀砍箭射,却毫发无伤,是因为身上有厚重的铁甲,如今零距离接触,才发现了蹊跷。
“他们身上没有铁甲。”所有接触过丹阳骑兵的百姓一致确认。铁甲这个东西太好认,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丹阳骑兵的身上或许有贴身穿着皮甲,但是绝对没有铁甲。
“他们的身上,只有那一套怪怪的东西。”距离近了,看得很是清楚,丹阳骑兵身上的蓬松的东西很是奇怪,像鱼鳞甲一样一片片的,难道是铠甲?可为什么不是铁的。
“那是符纸!”有百姓低声道。周围的人一齐看着他,有根据吗?
那人悄悄的摊开手掌,一张破碎的纸就在他的手心:“看,这是我刚才悄悄的从他们的背上取下来的。你们说,这是不是符纸?”他借着扶丹阳士卒靠墙,从那丹阳士卒的背后扯下来的物什,分明就是一张纸。
众人仔细的看,果然是纸,拿个手指都能捅穿,穿在身上却刀枪不入,不是加了法力的符纸,还能是什么?一群百姓点头,眼神炙热,要是有了这个东西,哪里还怕突厥人啊。
“我家三子若是有了这符纸……”某个老太太喃喃的道,兵危战凶,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回来啊。一群百姓沉默,那是军爷的东西啊。
“可以给你们。”胡雪亭的声音从拐角冒了出来,吓了他们一跳。
“官爷!”众人急忙跪下,生怕谋夺官爷的东西,立刻被砍了。
胡雪亭慢慢的道:“这些符纸可以给你们。但是……”
一群百姓惊喜的看着胡雪亭,真的可以给他们?又紧张的看着胡雪亭,生怕这个“但是”的背后,是无法答应的条件。
“要多少银子?老汉就是卖房子也给官爷。”有白发苍苍的老汉道。
“老婆子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官爷的恩情。”有老妇扯着幼小的孩童跪下,一边按着孩童,“快给官爷磕头!”
胡雪亭看了一眼跪下的人,道:“这些符纸,只有本星君最忠臣的信徒才有效,不信本星君的,效果就会大减,只能挡住一次必死的危机,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自求多福了。”
一群百姓很容易理解,虔诚的信徒才会受到庇护,事急抱佛脚的伪信徒,在效果上肯定要打折扣的。好几个老汉老妇用力的点头,和周围的人解释着,童男子的尿才能克妖邪,不是童男子就无效,这种有条件的护身符实在太常见了。
雁门关外,张须驼紧张的调动着军队,远处,突厥人同样在不停的整顿军马。双方参与的作战士卒都有好几万,想要摆好阵型,那是非常的耗时间的,但谁都不敢毫无准备,一窝蜂的向前冲,那简直是送人头了。
后方,忽然有了喧哗声。张须驼愤怒的扭头看过去,却看见胡雪亭带着几百老人孩子,飞快的跑向一个个百姓方阵。
“搞什么!”张须驼怒骂,虽然看双方的阵型调整,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阶段,但此刻带了一群老人孩子出来,算个毛?
“难道,她要让那些人见上最后一面?”张须驼脸色大变,像是吃了狗屎,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的打仗前见儿子妻子情人最后一面的狗血故事。
“那就罢了,要是她把那些人换下阵列,乐子就大了。”秦穷脸都白了,想到了无数更狗血更作死的戏码。比如某个公主看见老人小孩啼哭,毅然决定冲到战阵当中,把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救下战阵,带回安全的大本营。在那些戏码当中,做儿子丈夫父亲的士卒都会含泪道,为了国家,为了后方的家园,我绝对不能自私的退却,然后抱头痛哭,士气狂飙什么的。
“你说,他们会留下来吗?”秦穷都要哭了,有没有这种坦然面对死亡的英雄,他是不知道的,但眼前这群被刀枪强迫的逼上了战场的雁门关百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欢欢喜喜的跟着公主回到安全的大后方。然后,面前支撑的百姓血勇之气,立马崩溃。
“胡雪亭应当不会如此不智吧。”张须驼嘴唇都青了。
一群老人小孩飞快的从方阵中穿过,将手中的物品不断地交给每一个人。
“拿着!这是星君的附身符!拿着能挡一次危险!”老人孩子们大声的叫着,拿到护身符的人或半信半疑,或欣喜若狂。不管怎么说,在开打前拿到护身符,怎么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