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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南昌官吏小心的走近几步,偷偷地瞄着虞世基,那提议的官吏深呼吸,然后细细的轻轻的长吁短叹:“唉。”虞世基继续看书,一点都没有看他们的意思。
几个南昌官吏面面相觑,妙计无效?
“怎么办?”某个南昌官吏问道,提议的人咬牙:“一个人叹气,虞先生没有注意,我们一齐叹气,若是他没听见,我们就多叹息几次,人多力量大,就不信他没听见。”一群南昌官吏用力点头,有道理,一个人叹气的力量太小,无法撼动大树,必须众人拾柴火焰高。
一群南昌官吏不停的叹息:“唉!唉!唉!”叹息声不停的循环。虞世基依然埋头书本之中。
一群南昌官吏深深的佩服虞世基,到底是读书人啊,读书的时候讲究专心致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秦兵的弓箭不断地射穿屋顶,射死同伴,依然淡定的读书写字。
“声音大一些,时间久一些,虞先生总会听见的。”提议的人自信满满的,虞先生再怎么专心看书,也要喝茶水,上厕所,放下书卷,第一时间就听见了他们哀伤哀怨的叹息,肯定会问原因。
“唉~~~~~!!!”又长又响又整齐的叹气声弥漫整个南昌衙门大堂,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在空中漂浮摇曳着,但虞世基依然沉迷在书本之中。
南昌官吏们毫不气馁,继续大声的叹息,就不信虞世基会看一辈子的书。
过了许久,虞世基的右手终于放下了书本,一群南昌官吏惊喜了,这一定是要去喝茶了,可是茶碗中的水早就干了,虞世基发现茶碗中没水,当然会一愣,然后精神就会脱出书本,回到现实,听到这悲哀的叹气声。
虞世基的右手慢慢的靠近茶碗。一群南昌官吏在心中狂呼,搞定!整齐的叹气声中,少了些哀怨,多了许多的惊喜。
虞世基的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在了背后。一群南昌官吏哀怨了,你挠痒痒啊!然后更哀怨了,反应太慢,应该冲上去替虞世基挠痒痒,而且要力量特别的大,大到不像挠痒痒,而是在打人,虞世基不发现异常都不行。
虞世基继续专心的看书,一群南昌官吏哀伤的继续叹气。
大堂外,某个官员走了进来,瞅了一群南昌官吏一眼,道:“虞先生,圣上召见你。”虞世基放下书本,立刻站了起来。一群南昌官吏继续大声的叹气,眼巴巴的看着虞世基走出了大堂,一点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的意思。
“为什么不灵?”一群南昌官吏莫名其妙,这最后的一声长叹,就不信虞世基没有听到。
“定然是虞先生专心想着圣上为什么召见他,没有听见我们的叹气。”提议的人果断的找到了原因。一群南昌官吏盯着他,那怎么办?继续等虞世基回来吗,可虞世基这一去,只怕耗时良久,回不回来都两说,瞧南昌城中的一群丹阳官员就知道,只要圣上圣旨一下,很有可能就直接去为圣上办事了,根本不回大堂打转。
“还能怎么办,找其他官老爷继续叹气。”提议的人也没办法,论年龄论亲疏,虞世基都是最合适的聆听他们的愁苦的人选,但没了最佳人选,还有许多不那么佳的备选,这南昌府衙当中,别的没有,来自丹阳的官员多得是。
“大家都去找人,记住,叹气的时候一定要用力,要哀愁。”提议的人大声的道,若是哀愁不够,被人以为是饭后百步走,松松嗓子什么的,那就浪费了机会。
南昌府衙中,叹息声很快遍布各处。
某个南昌官吏见三狗子迎面走近,急忙快步走过去,用力的叹息:“唉!”见三狗子抬头看他,心中大喜,瞧,有效果了!急忙挤出笑脸,再次重重的叹气:“唉!”三狗子看了他一眼,点头,微笑,用力叹气:“唉!”然后继续前进。那个南昌官吏愣了半天,为什么三狗子也在叹气?
某个屋子中,胡雪亭和一群官员正在商议江西的未来,笑笑走了进来,问虞世基:“你手下都疯了?”见人就叹气,她这一路走来,不过三十几步路,竟然听见四五个人十七八声叹气。
三狗子大惊失色:“这难道不是本地人打招呼的方式?”一群官员看三狗子,火星人?笑笑小心的问她:“你不会对他们叹气了吧?”三狗子打死不承认,哈哈大笑:“怎么可能。”
虞世基淡定无比:“他们不过是有事想要禀告圣上,又不敢说,想要借你我之口,说与圣上听而已。”一群官员看虞世基,你这么明白,为什么不干脆答应他们。
虞世基斜眼看众人:“虞某以前替人说好话,起步价一千两银子,没得不收钱替人传话,坏了规矩。”想要虞某毛好处都没有,还要替你们说话,做梦去吧。
一群人都懂,多半不是为了兵役,就是为了农庄制。在丹阳汝南等地能够顺利执行的农庄制,那是因为流民多,本来就没有家,没有产业,执行农庄制虽然限制了他们的自由,但保障了衣食,所以抵触不大,但在流民稀少的江西,这农庄制就有些水土不服了。大家都是江西人,有家有口,没有田地也有工作,谁愿意莫名其妙的执行农庄制,吃大锅饭。
别看南昌以及整个江西平静的很,其实那只是用打仗和死伤无数的谣言硬生生的压下去的,就像是皮球,看着按倒了水底,迟早有一天会浮上来,还要跳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