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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的全部派去挖矿。”胡雪亭道,越国对敌人从来不手软。杨轩感和张须陀点头,在段志玄出手的那一刹那,这事情就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能够留下这不到四千人活口挖矿,已经是胡雪亭良心大发,天恩浩荡了。
十几个士卒将段志玄从地上揪了起来,死死的抓住了手脚。
“段志玄,你倒是聪明,朕怎么可能放过你呢。”胡雪亭终于想到了段志玄刺杀他的原因,微笑着看着段志玄笑了。段志玄只是死死的盯着胡雪亭:“你为什么没有受伤?为什么?为什么?”
窦琮和其他潼关将领大声的叫:“为了什么?你究竟为了什么?”今日必死,但是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张须驼猛然想起来了,指着段志玄道:“你是并州道段家的!”杨轩感莫名其妙,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段阀在整个华夏排不上号,但在并州道也算是二流门阀了。
“沈雪亭,我段志玄落到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段志玄咧嘴大笑,鲜血从嘴中不停的流下。
听着诡异的“沈雪亭”三字,窦琮和其他潼关将领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涌到了头顶,白痴都知道段志玄如此说,这个“沈”字是关键的关键。众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泥土,破口大骂,竭力想要转头怒视段志玄。没想到段志玄这么能装,同僚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个二傻子段志玄竟然与胡雪亭家族有仇!要是早知道段志玄和胡雪亭的家族有血仇,说什么都把段志玄砍成了十八块送给胡雪亭啊!
胡雪亭淡淡的看着段志玄。
段志玄仰天大笑:“沈雪亭,你沈家算什么东西,你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得罪我们段家?早知道有今天,当日就该杀了你们全家!”
“原来如此。”杨轩感也醒悟了,阴郁的看着段志玄,就为了这个原因?张须驼慢慢的转头,看着潼关前的遍地尸首,只觉一股怒火填充在胸口,他冷冷的注视着段志玄,尽量平缓的问道:“就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
张须驼双手发抖,当年并州道中谣传段阀的一个旁支子弟与胡雪亭的老子沈子晨有了仇隙,最终逼走了沈子晨,甚至与沈子晨夫妇的惨死有牵连。但张须驼调查过,没有找到一丝的证据,那与沈子晨交恶的段家旁支子弟当日明确就在并州未曾离开,段家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旁支子弟杀死朝廷命官,之后各种大事迭出,这查案的事情终究耽搁了。【注1】
“真的是你杀了沈子晨夫妇?”这句话在张须驼的喉咙口打转,却没能说出口。他愧疚的而看着胡雪亭,这么多年过去,如此明确的凶手都没有抓住,实在是问心有愧。
段志玄继续大笑:“小事情?得罪了皇帝也是小事情?睚眦必报的沈雪亭怎么可能放过我段家?段某既然必死,为何不能先杀了沈雪亭?”
窦琮和一群潼关将领怒骂:“你为何不早说!为何要连累潼关上万将士!”私人恩怨为何不校门口见,要连累这么多人无辜惨死?
“段某若是说了,还能活到今日?”段志玄哈哈大笑,窦琮等人若是知道真相,定然是第一时间就杀了他讨好胡雪亭。
“如今我段家早已散入陇西,你纵然权势滔天,又能如何?”段志玄哈哈大笑。在胡雪亭破了金锁固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胡雪亭定然要杀了他们段家的,只能逃走,但不等他想好怎么带着银钱兵马粮草安全的逃到陇西,这大散关就破了,然后这长安又破了。
段志玄敢确定,这胡雪亭放过任何人都不会放过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潼关将士一齐投降之日行刺。潼关将士投降的第一日,胡雪亭就算恨他入骨,也要为了安抚上万潼关将士之心,装装样子,安抚负荆请罪的大将吧?错过了这个场合,胡雪亭一定是进了潼关之后立刻宣布抓了段志玄凌迟处斩。
“段志玄,你这个狗贼!”窦琮和一群潼关将士怒吼,段志玄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生死。段志玄只是大笑,一点都不在意。
张须驼怔怔的看着段志玄,再看看胡雪亭,终于明白发生了美妙的误会。他死死的盯着胡雪亭,打心底里希望胡雪亭点头,胡雪亭却缓缓的摇头。
张须驼闭上眼睛,段志玄的言语中只提到了把沈子晨赶出并州道衙署,不曾提到一句杀了沈子晨夫妇,段志玄此刻必死,没有必要撒谎不承认,看来沈子晨夫妇真的不是段志玄杀的。
胡雪亭已经不看段志玄了,她慢悠悠的拍着身上的尘土,心里已经想到了那个为了保护女儿而战死的女子身上,当日她答应过为她报仇的,只是,却拖延至今。
“我果然是个凉薄的人啊。”胡雪亭想着,她的心中几乎忘记了那个女子。
“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张须驼再次盯着段志玄,一字一句的道。段志玄哈哈大笑,鄙夷的看张须驼,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怎么还以为是小事。
“胡雪亭早就忘记了!”张须驼慢慢的道。
窦琮等潼关将领闭上眼睛,胡雪亭早就忘记了,早就忘记了,早就忘记了!“段志玄,我纵然化作厉鬼,也要杀光你段阀所有人。”窦琮慢慢的道,为了本来一点事都没有的小事情,害死了所有人,不杀光段阀做了鬼都不心安。
段志玄冷笑着:“你说忘记了,沈雪亭可记得!”刚才胡雪亭还夸奖他机灵呢。“而且,忘记了又如何,忘记了,总有记起来的那一天。”胡雪亭做了皇帝,有的是人排队拍她的马屁,纵然真的忘记了沈子晨与段阀的恩怨,总有臣子会帮助她想起来,到时候难道就任由胡雪亭杀戮段阀?段志玄怎么都不能错过眼前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