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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闻怔怔的看着他们,打死不相信胡雪亭忽然脑残到要百官玩死谏了。他踮起脚,在人群中拼命的张望,哪个关系不错的人解释一下?
“别信。”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
张修闻转头,那说话的人却是董纯,心里飞快琢磨着董纯为何要向他示好。董纯对他笑了一笑,大步进了大殿,规规矩矩的站好,脸上瞬间满满的悲愤悲凉为国捐躯。张修闻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差点一巴掌打过去,丫的太无耻了。
“这也是被逼无奈啊。”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他打了个机灵,听得出这是张夫人的声音。
“娘亲。”张修闻急忙转头,低声道。张夫人看看周围,好些人眼角含泪,神情悲壮。她低声道:“雪亭做事定然有理由,但是,她未必肯解释,这天下百姓会怎么想?只怕真的以为雪亭疯了。我们必须逼她当众把理由说清楚。”不论胡雪亭是什么原因要推行大越宗教化,至少要让满朝文武清清楚楚的知道原因,明白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未来会如何。
张修闻点头,胡雪亭本来就是个有什么事只做不说的主儿,当了皇帝以后简直无缝连接皇帝威严,做事情总是云里雾里,让一群臣子揣摩不透。
一群侍卫进了大殿,站立在两侧。大殿中众人急忙安静,整理衣襟,恭敬的等候胡雪亭圣驾驾临。
胡雪亭大步进来,一群官员急忙三呼万岁,胡雪亭摆手,随便的坐到了龙椅上。虞世基和裴蕴对视一眼,大步出列。
“朕今日只说一件事,朕为何要以宗教立国。”胡雪亭道。
一群官员睁大了眼睛看胡雪亭,搞毛啊,你不是一向不解释的吗?又一齐看出列准备与胡雪亭硬杠的虞世基和裴蕴,皇帝都要解释了,你们是不是死谏的有些早了?
“你们两个有本要奏?”胡雪亭惊愕的看虞世基和裴蕴。一群官员严肃的盯着虞世基和裴蕴,虽然时机不太合适,但是既然都站出来了,要不要就撞个柱子死谏一下?
裴蕴瞬间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痛哭失声。一群官员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等着看裴蕴撞柱子。
“微臣好久不见圣上,甚为思念,情不自禁就走了出来。”裴蕴泪眼朦胧。一群官员死死地看着裴蕴,鄙夷极了,快撞啊!裴蕴伏地大哭,胡雪亭都要解释了,要撞也要等听清楚了原因再说啊。
“哦,随便思念。”胡雪亭挥手,又看虞世基,最近几乎天天见,也思念了?
虞世基拿手遮挡在眼睛之前,道:“微臣见一人闪着万道金光进入大殿之中,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位神灵降世,就走了出来,不想竟然是星君啊。”一群官员微笑着看虞世基,这就是虞世基的功力啊,绝不因为在大越穿破衣服、吃个猪肉都像是过年,就功力下降了。
胡雪亭斜眼看他们二人许久,直看得二人笑的嘴角都抽搐了,这才挥挥手。
“朕在此世立国,不曾受命于天,反倒逆天而行,你们多半听说了。”胡雪亭道。
一群官员惊愕的看着胡雪亭,打死没想到会是拿这句话开场。但当年胡雪亭登基时候的异像人人都知道,果然是有些天怒人怨的样子。
“朕横扫六合,未曾一败,原本早该统一了天下,可是,这天意却不在朕的身上,朕的身上的龙气还不如李建成,李建成是蛟,我只是一条大蛇而已。”胡雪亭指着站在一角的几个道士和杜如晦,龙气的消息她未曾隐瞒过,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虞世基和裴蕴对看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朕不在乎天意在不在朕的身上。天意在朕身上,朕若没兴趣一统天下,照样在家中放牛种田,天意不在朕身上,朕若想要统一天下,杀得血流成河也无所谓。”胡雪亭道,随意的看着大殿中立着的众位官员。
“但最近天意总是挑战朕的底线。”胡雪亭道。一群官员听着这句狂妄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言语,唯有冷汗直流。
“那么,朕就没有必要给天意面子。”胡雪亭继续道。一群官员瀑布汗。
“朕不需要龙气,朕不需要天意,朕要用百姓的信仰成神,与天意斗上一斗。”胡雪亭淡淡的道。一群官员用看中二傻逼的眼神看胡雪亭,脑残到这个地步,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朕忽然发现,百姓的利益竟然和朕的利益不是完全一致的。”胡雪亭道。一群官员打气精神,仔细的盯着她。
“朕一直以为,只要给百姓吃饱穿暖了,再也没人冻死饿死打仗死,然后立言立行,教化万民,开民智,新民德,藏富于民,百姓有了银子有了思想有了知识,这世界就会变得美好,国家就稳定了,朕的赋税就多了,百姓喜,朕亦喜。”胡雪亭道。一群官员点头,圣君之道,无不如此。
“所以朕建立农庄制,办学校,推动格物学,推动法治,眼看这世界慢慢的变得美好了,朕很是满意。”胡雪亭道,只要坚持下去,最多三十年这大越就会成为一个法治国家,说不定还能发动工业革命。
一群官员微笑着,大越的农业经济科技卫生和社会环境全面吊打其余大佬的地盘,所以他们才觉得统一天下已经毫无悬念。
“可是,满足了生存需求之后,百姓提出了精神需求,朕这才知道开民智其实对朕一点好处都没有。”胡雪亭缓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