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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有人用力的敲门。
“谁啊?”那妇人小心的问道。
“我是王奶妈。”外头的人柔声道。屋内的人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王奶妈是谁,急忙开了门,就看见外头站着一群官差。
王奶妈看着宅院上的牌匾,“郑宅”几个字已经有了灰尘,也没人打扫。
“你们几个啊。”王奶妈看着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迎接官差的郑家人,微微叹气。
“进去说话。”她柔声道。
郑家的大堂中,王奶妈端坐,郑家的人虽然没有再跪下,却没有一个敢落座。
“小小姐说,你们不愿意拿兵器,想要拿毛笔,那是好事,由得你们,但你们家中这一代是出不了才子了,科举也不用想了。”王奶妈轻声道,虽然有些不太好听,但事实如此。
几个郑家的人早就知道自己有几分墨水,丝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
“你家的几个子女,小小姐都封了做正八品‘典农’,以后升官或许有些艰难,但勤勤恳恳,这典农的职务也不会出了大错,熬资历熬到致仕,这七品官还是有的。”王奶妈道。
郑家的几人惊喜极了,互相看了一眼,急忙磕头谢恩。
“郑夫人闲着也是闲着,皇宫附近以后要卖东西,你就去当个掌柜吧。”王奶妈看着郑夫人,这份工作薪水普通,也不是官员,郑家也不缺这点钱,但有了这份工作,以后与皇家的人接触自然会频繁的很,官场中人想要动郑家的人,多少要掂量掂量。
“还不快谢恩!”张晓刚在一边催促着,心中只觉温暖无比。
……
丹阳皇宫前,一个女子慢悠悠的走近,冷笑着看着皇宫。守在皇宫前的士卒们至少有一半人死死的盯着她,好些人握紧了刀剑。看那个女子的步伐,赫然是个练武之人,更可疑的是,那女子的手中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裹。
“难道,里面是长剑?”几个将领眼神转厉。
好几道暗号传了下去,皇宫城墙外的几十处箭塔弓箭上弦,皇宫内弓(弩)队已经各就各位,要是这个女子是静斋来的,立马就射成了刺猬。
“来人止步!”皇宫前的士卒们厉声喝道。
那女子冷冷的一笑,站住了脚步,握住了长长的包裹。皇宫的城墙上城门口立刻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一齐瞄准了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将包裹用力的展开,立马变成了一个竹竿挑着一块横幅。
“状告昏君胡雪亭迁移百姓欺压良善祸害天下!”
一群将士看着横幅目瞪口呆,该死的,不是静斋的刺客,而是一个民告皇帝的狂人!
“你叫什么名字?”有将领带着几个女兵出列,仔细的搜查了那个女子的全身,没有发现兵刃。
“在下是徐州祁蕾。”那女子淡淡的道。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将领森然问道。
祁蕾笑了,仰头看向天空的太阳:“太阳就是太阳,不管是谁想要一手遮天,终究挡不住太阳的阳光。”
一群将士尴尬了,马德,文青!
……
笙歌几乎是撞进院子的,院门只开了半截,就被他大力的撞开。
“出大事了!”笙歌毫不掩饰的大叫,院子中的人立刻知道胡雪亭杀过来了,有人拿出了刀剑,有人却飞快扯着鱼俱罗上马,被鱼俱罗用力的推开。
“老夫难道要做逃兵?”鱼俱罗冷笑着,抢过了一把刀,就是死也要战死。
“你们闹什么!”笙歌怒吼,“祁蕾去了丹阳讽刺胡雪亭了!”
院子中的人安静了几秒,又猛然爆发出怒吼:“死丫头疯了!”“你为什么不拦住她!”“我去救她,你们先转移!”
鱼俱罗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祁蕾这个丫头啊,虽然好像看透了世情,其实心中柔软的很,偏偏又倔强的像块石头。“她想为了数百万百姓做些什么啊。”他默默的想着,前几日巷子口卖菜的大妈哭了一天,她虽然在淮北道,不需要迁移,但她的女儿嫁到了山东,这迁移令之下,哪怕没有死在半路上,也是终生不能再见了。哦,还有学堂中的那个夫子,破口大骂帝皇无道,害死百姓,一点都不在意被人举报抓了,记得当时祁蕾狠狠的打了他一拳,骂着“少逼逼,操家伙啊”,那夫子却脸色惨白,不敢吱声。在乡下小地方对朝廷的政策瞎逼逼,被检举的风险非常的小,茶馆中谈天说地,谁不是在议论国事?但拿着刀剑与朝廷正面硬杠,那是要掉脑袋的。
“这丫头真是烈性。”鱼俱罗笑着,祁蕾这是要学忠臣当面怒斥昏君了,不,她是要学荆轲了。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忽然一惊,这是真的老了,以前在沙场上见到几千人做炮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去救她回来!”笙歌咬牙切齿,稍微没有留神,祁蕾就跑去了,都怪他疏忽了。怎么救?笙歌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在胡雪亭的大本营中,哪里是说救就能救的,只能随机应变了。
“老夫与你一起去。”鱼俱罗缓缓的道,若是祁蕾这丫头已经被胡雪亭砍死了,他就突袭皇宫,虽然杀不了胡雪亭,也好陪着那死丫头去黄泉。
“老夫有这么一个孙女,其实也不错的。”鱼俱罗微笑着想着,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祖孙共赴黄泉,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