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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急,立刻出发吧。”佘戊戌道。朝廷百官都觉得天下出了大问题,抽取九江为样板,集合朝廷所有力量严查,哪里有时间废话套交情。
李浑看了一眼笑容僵硬的至元道长,道:“是农业上的事。”至元道长感激的对李浑鞠躬,道家的子弟再怎么不肖,绝不会在农业上插手,他缓缓的挺直了身体,只觉这空气真是清新。
九江的农庄前,众多官员仔细的检查农田,绝大部分人根本看不懂庄稼的状态如何。裴蕴只扫了一眼,就老老实实的进房间看账簿。
“这收成果然是下降了。”裴蕴温和的问农庄的管事,农庄的管事已经说不出话了,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大官。
众人翻看账簿,好几个人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不是休耕问题。”余阿福第一个说道。各地农庄不约而同的产量下降,好些人都想到了土地肥力的问题,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就提出了“谷田必须岁易、麻,欲得良田,不用故墟、凡谷田,绿豆、小豆底为上,麻、黍、故麻次之,芜菁、大豆为下”等等轮作休耕的主张,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读《齐民要术》的,尤其是大越的基层官员属于火线提拔,很多人以前都不识字,读过专业的农业书籍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再考虑到农庄建立之初是因为流民众多,要大力挖掘生产力才能不饿死人,各地农庄没有采取轮作休耕,对田地过分使用的可能性极大,众多官员都认为产量下降的原因可能就是没有轮作休耕,导致土地肥力下降。
但看这九江农庄的账簿中,轮作休耕竟然是按照规定执行的,而猪、兔、鸡鸭等等家禽牲畜的产量同样下降了,这怎么都不能用轮作休耕解释。
“今年的气温比往年如何?”燕弥柒问道,一群官员紧紧的盯着那农庄管事,若是因为气温问题导致了田地产量下滑,牲畜成长缓慢,这就是牵涉到国运的生死问题了。
“气温?”那农庄管事定了定神,苦苦的思索,茫然的摇头,没有感到与往年有什么区别。
燕弥柒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老大搞了这么多新式玩意,就不知道做一支温度计吗?若是全国比去年温度低了两度,或者高了两度,未来爆发全国性气候灾害,这可如何是好。
至元道长插嘴道:“应该没有气温变化。”他虽然没有温度计,但因为炼丹等等兴趣爱好,对气温、湿度等等比较关心,没有发现今年和去年有什么大的区别。
燕弥柒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一手的汗水。
众人细细的问了许久,土地、河水、气温、种子、外来人员、乃至(毒)药,全部都问了,就是没有发现有一丝的异常。
“这产量为何就下跌了?”虞世基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厉声喝问。那农庄管事双腿发抖,就是不知道为何就下跌了。每天的工作还是那些工作,人还是那些人,为何总体的产量就开始下滑了呢,农庄管事完全没有头绪,若不是一群官员仔细的询问了各种可能,他还以为总体数字比去年差了许多是因为气候什么的。庄稼人靠天吃饭,每年多收三五斗,少收六七斗有什么稀奇的。
虞世基的目光从一个个官员的身上掠过,心里发寒,不知不觉当中大越的粮食重量下滑了两成,却没人知道原因,这是为什么呢?
“查!继续查!必须查明白原因。”虞世基脸色铁青,朝廷六部高官都在这里,若是他们查不清原因,那么各地的基层官员更加不能查明原因了。
裴蕴不停的翻着账簿,指望从中看出什么,若是今年不找出原因,明年再降低两成产量,整个大越的局面就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大随朝都不曾发生全国性饥荒,难道大越朝就要爆发全国性饥荒了?”李浑盯着董纯,董纯知道李浑的意思,缓缓的点头。
大越朝一直顺风顺水,但民间依然风评不好,大越朝的官员们都理解。
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冒出了一个女帝也罢了,女人掌权未必需要做皇帝的,魏晋南北朝都有很多太后垂帘听政,遥控朝政的例子,这些手中握着朝廷权力的太后与皇帝的区别只是一个称呼罢了,胡雪亭女人称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作为一个毫不温柔善良,没有一丝圣母气质的女皇帝,胡雪亭却饱受非议,男皇帝都要求仁慈善良,博爱众生,温柔的女性怎么可以比男人还要凶残?
胡雪亭不像女人像男人的谣传屡禁不绝。
而大越朝是众谢盈朝那也是毫无争议的,大越朝中有的是大随朝的著名奸臣。
如此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朝廷,在不败的神话的掩盖之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若是莫名其妙的爆发出了全国性饥荒,会有多少人站出来高呼“胡雪亭不是星君是妖星”,或者“牝鸡司晨,奸臣满朝,天地降大灾示警”,要求诛杀朝中奸臣,甚至要求胡雪亭退位?这还是书生造反,三年不成的美好估计,若是有一些人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举起了反旗,在天下灾荒的情形之下,这中原是不是又要开始陷入了大战之中?
李浑和董纯等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各地若有丝毫风吹草动想要造反的苗头,立刻毫不犹豫的平乱,绝不手下留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万不能心软。”李浑对董纯道,董纯微笑,老夫是杀人如麻的酷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