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能会遇到事情？”苏景珩皱起眉，“要不我回去，你接着去找主教？”
    云筱摇了摇头，她加快了马速往回赶。两个人出来得不远，回去要不了多少时间。白马的鬃毛被风带起弧度，飞快的马蹄扬起一片风沙。
    “相信你的直觉，既然是想我们都回去，那肯定是——”
    “——仅靠我们任意一个人平复不了的事情。”
    ***
    许旷和眼镜男一大早便去了居民区。
    不同于王宫的那种热闹奢华，伦勒国的居民区透着一股贫穷。
    本就不牢固的墙被烈日烤的干裂，木头搭成的屋子蛀了虫，露出里面黄色的筋脉。即便是在白天，居民区也没有多热闹，路上寥寥无几的人推着小车，试图把车上的东西运出城或者运回家。
    许旷拦住了其中一个中年大叔问东问西。这才得知这里的人白天主要的活动范围，是位于主城东部的博伊集市。
    “我们国家的教堂都在西边，所以那儿都是贵族们才住的地方。”中年大叔倒没有显得有多在意，笑着解释道，“我们这种普通人哪能去那边，平时也就在博伊集市换些东西，能不被饿死就行。”
    许旷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既迷信又阶层分明的国家文化，问道：“你们的神，我是说布塔里亚殿下，真的会在需要时帮助你们？”
    哪知这话一出，刚刚还笑呵呵的大叔脸色瞬间就严肃了。
    他认真道：“你们是外来人吧，所以不知道。相传百年前，当时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和平年代，我们伦勒国差点被踏为平地，是布塔里亚大人救了我们。”
    眼镜男狐疑：“真的？”
    许旷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在这么个国家的人面前对他们的信仰提出质疑，这不是自己往必死条件上撞吗？
    好在大叔没有多在意，只是眼中带着快要化为实质的热诚信仰：“肯定是这样的！”
    许旷和眼镜男：“……”
    您开心就好。
    “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是昨天才来。听到了些传言，可能有些误解。”许旷小心翼翼将话题往主线上扯，他压着声音，“我听人说......你们国家的王后......”
    中年大叔面色一变，语气瞬间激动起来：“那个巫婆才不算是我们王后！还把我们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要不是被主教大人发现，指不定还想着怎么害我们伦勒国呢！”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把推车手柄往上一提，气道：“走了走了，你们最好也少提起那个巫婆，指不定得有多晦气。”
    “……”
    许旷目送中年大叔走远，转过头与眼镜男面面相觑。
    呆了一会儿，眼镜男艰难组织语言：“这国家的人都这么可怕的吗？”
    许旷也还有些懵，他挠头道：“应该是一直以来的生长环境问题。”
    在这么一个信仰布塔里亚的国家长大生活，指不定会被潜移默化。
    博伊集市虽说是在东边，真正走过去也要不了多久。棚子被高高搭起，绿色厚实的布料铺在顶上，使得里面一片阴凉。
    那个大叔说的对，这里的确热闹。人群相拥挤在一起，只能勉强从缝隙中开辟出一条里来。
    许旷一手挡在身前开路，一边还不忘回头冲眼镜男抱怨一两句。
    “感觉整个居民区的人都在这里了。”
    眼镜男扶着镜框细细观察周边。
    不愧是整个伦勒国最大的集市，一家家店铺摊子紧挨在一起，摆满了各种面包食品以及生活用品。单是在里面转一圈，就花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打算怎么打探情报？”他问许旷。
    许旷思忖道：“去找个位置吧，买点东西什么的，和别人聊聊天。”
    两个人在一家甜品摊子前停了下来。
    这个摊子在博伊集市一面的角落里，人相对来说少了点，但是安静，适合问问题。
    许旷拿铜币问店主买了两块布朗尼，一边吃一边开始赞叹：“您这布朗尼味道可真不错。”
    店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听完许旷的话后弯眼笑了起来。许旷见她好哄，赶忙多吹了几句。果然，这姑娘阅历尚浅，一下子就被捧得有些飘飘然，对两人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眼镜男顺势就把前面问中年大叔的关于王后的问题重新搬了出来。
    “你说王后？”店主姑娘的笑容慢慢淡去，“听说她是个女巫吧。据说她把一群怪物引去了教堂那边，被国王陛下发现了。”
    “她也不想想，布塔里亚大人怎么可能由着她乱来？”
    许旷皱起眉。
    看来这边所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说不定都期待着看艾莉莎被烧死。
    这种毫无依据的证明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伦勒国却这么随意的就判处人家死刑。
    许旷到底还是个在良好社会环境下长大的少年人，这种事让他久违的感到一阵怒火。
    他一把拽住眼镜男就要离开，却摸到一把濡湿。
    他呆了呆，转头看向身侧，刚好看见眼镜男软软倒下去的身影。
    当场就懵了的许旷背后一凉，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抓着的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的手。
    血红色的肉软得像是要烂掉似的，一路向上延伸到身体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