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左臂的袖子上多了一块黑色的布随风飘着,目不斜视地静静走进了灵堂。
接下来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用听,音响里放着什么他也没注意。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女生,大概就是那个去世的谭女婿的孩子吧。
第一眼,他在路边看见她,她没有表情地站在路边往回望。
第二眼,周围歌舞升平震耳欲聋,她带着笑问两个女生她错过的歌。
第三眼,她的袖子上有一条黑布飘扬,她面无表情,走进了那个灵堂。
原本准备离开抽烟的董礼又坐了回去,他坐在位置上,不听周围的声响,也不玩手机,只是注意着那个走进去的身影。
那里面有一个老人家,几个中年男女。他们都是谁,他不认识,但可以猜到是江家人还有谭家的近亲。
灵堂上没有照片,被花圈和黑白色布巾装饰的房间看起来沉重压抑。
里面的人在说话,她进去以后那些人似乎和她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但她没说几句,找了个位置在边上坐着发呆。
谭江坐在小板凳上,听着外面吵嚷的音乐,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心想,这闹剧快结束了吧?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心里这样想,却烦躁得不行。
很久没听这么吵的音乐,她记得十岁刚回来的时候还很感兴趣。
因为在云城没见过,觉得新鲜,所以就很喜欢。有人家办事的时候她总是和弟弟妹妹抬着凳子坐在前排认真陶醉地观看,看完以后还认真地鼓掌。其实看来看去,他们也只有几个节目而已,这么多年,甚至都没变过。
她开始想其他的事。
想已经过去一天,房东还没给她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也不会打来?
想葬礼以后她该何去何从。外公已经和舅舅他们住在一起了,她不必担心。而她快要毕业,也能够自食其力,那她该怎么做?做什么?去哪里?
还有肇事司机……他虽然撞了人,可他并没有逃跑,而是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而最后她爸没救活,这都是命吧。
这话要是被她爸妈听见,应该又要说她冷血无情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个司机和他妻子都在,他们那样愧疚,那样害怕地看着她,好像那年害怕她爸生气做势要打她的她。
他们跪下来和她道歉,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他们是有错,可她不是那个责怪他们的人。那个司机只是太累了,为生活所迫,所以卖命地工作挣钱。
她看了一眼灵堂里说话的亲戚们,他们在说话、在笑,可那眼却迟缓地转动,像超负荷工作的机器。每个人都很累,也包括她。
好累呀,真想逃避这个世界。或者,有个人能让她靠一靠就好了。
面前的人,外公、舅舅、姨妈、姑妈等等,她始终与他们不亲近。连父母她都无法亲近,她不能靠他们。她知道她想靠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呀?大概是她日思夜想的一个幻影吧。他不存在,所以不出现。
最不想存在的,是她。
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如果能做一场梦多好。
梦里梦外……
她总在做梦,梦里有无数面目狰狞的鬼追着她跑,她跑啊跑啊,那些鬼追啊追,就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她很慌,想跑快一点,可双腿像灌了铅怎么都跑不快。
她想,要是有一辆车就好了,她可以骑着车跑的远远地躲开这群凶恶的鬼。
周围也有人,可那些鬼好像看不见他们一样只是追着她。她张了张嘴,想叫救命啊,救命,救我。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太可怕了,就是这样才绝望。明明还有其他人,可在孤独地逃跑的人,永远只是她。
总是噩梦,梦里的人看不清面容,个个却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魏然也说起过她做的噩梦,梦见自己一事无成,学习差劲,找不到工作,没有钱,父母总在诘问她。
而她的噩梦里总是恶鬼。
噩梦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对她是不存在的鬼,对魏然是责任和压力。
噩梦会结束。
极少梦见父母,而那个人,一次都没有。
宋柔山真的不存在吗?所以才从不肯入梦来。可若他不存在,从前的那些事又怎么解释呢?
如果他真的只存在于她的想象,那至少,在她的梦里、在她那些幻想里,清晰一点、顺从她的心意偶尔出现一次吧。
可他怎么会一次都不出现?
他确实存在,只是他们已太久太久不见。
18、第十六章 纹身(上)
成立想,生死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事,而安慰也是最飘渺的东西。
她安慰不了那个学生。所以只在心里想,如果她错过了考试,那自己就尽可能让她免补考。
可是那个学生不仅在考试前回来了,虽然双眼疲惫、声音却坚定,她说:“立立,我想申请公费留学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