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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思忖片刻,将这瓶子收起来了。江笙这家伙,收集的尽是些要人命或要人死生不如的药粉,她不想让那和尚太遭罪,可她又不想赤手空拳同那和尚硬碰硬,倘若那和尚真是个高手,谁落下风也不说不定。
李暮不喜欢吃亏,她以为,使些手段便是最稳妥又讨巧的方法。
“先前我同你讲的可记得?”李暮问。
“记着呢。”江笙放下碗,又要倒一壶茶,被李暮呵住了。
“你喝光了这茶,待会和尚喝什么?”
江笙撇撇嘴,停下动作。李暮继续说:“那和尚若追上了你,你便尽管同他兜圈子,逗逗他也无妨,到江宁城后便告诉他真相。到时他回头寻我,必然是寻不到。我们在封城会和,你扮作那和尚模样,拿着玉佩进太子府。”
“这招真损,可怜那小师傅,要被你耍得团团转。”江笙惺惺作态,叹息道。
“假慈悲。”李暮打个结,将行囊扔回给他。江笙的毒辣手段她是见识过不少。
“多学学那和尚,慈悲为怀,入了太子府,别教人看出破绽。”李暮顶开瓶塞,手指轻叩瓶身,倒出好些粉末落在壶里。
“瞧——”江笙扬起下巴,示意她看身后。
李暮转身,只见隐隐热雾后,弯道处现出个人影。
“快走。”李暮将凳子踢回原处,将袖口的褶皱铺平,低声急促地对江笙说。
江笙将包袱背在肩上,一个跃身,便隐入草棚后的山林里。
周亭抬头看了眼天色,停下脚步,盯着前头草棚看,好像在思忖什么。李暮站在雾气后头,那和尚的模样,她是越瞧越欢喜,虽然看不清他的眉眼,但他身形中透出来的那股清寡,似是蛊,教她心神不宁。
见到和尚的迟疑,李暮勾出一丝笑,从雾气后头走出,笑盈盈对周亭说:“小师傅,天寒地冻,要不要喝碗热茶?”
周亭立起掌,施了一礼,望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不疑有他,依言走来。走近了,他清泠说两个字:“谢谢。”
“小师傅无须多谢。”李暮一双眼睛像狐狸般魅惑,眼角眼尾都稍带些锋利,似钩子,勾人魂魄。她深深看了和尚一眼,周亭被这一眼瞧得顿生不安,又犹豫起来,好像面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不过只一瞬,李暮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学着和尚的模样,双手合十,虔诚地施了一礼。再睁眼时,里头一片无杂,哪里见到着方才神情。
“师傅是赶了一天路?坐下来歇歇吧。”李暮将手在腰上围着的布巾上擦了擦,旋即利索收地拾出一张桌子,将周亭往桌边引。
周亭放下戒备,在桌前坐下。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下山,也是第一次与山下的人接触。他将竹竿靠放在桌边,往腰间摩挲着。
李暮瞧住了他的动作,细细道:“师傅这碗热茶是不收钱的,小女子在此设棚,是为后人积攒福报。”
周亭听了她这话,手下顿了动作,捻住佛珠,又一行礼,道:“姑娘心善,必有福报。”
李暮眉梢眼底皆是笑意,颊边梨涡隐隐现。她在周亭对面坐下,双手撑住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问:“小师傅说说,福报是什么?”
“世间事皆有因果轮回,种善因,得善报,行恶事,尝恶果。”周亭正襟危坐,神色清冷,明明是个弱冠少年郎,这双眸子却似孩童般,漆黑如墨无欲无邪。
李暮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凝视着周亭,好似在认真思索着他说的话。实际上她想得却是,这太平山的山水果然养人,将周亭养成了这么个温润如玉的人,等日后得了空闲攒够了钱,她定要带着李鸣去太平山上住上几个月。
李暮思绪翩翩,全然未知自己的长久注视已使得面前的小师傅有些无措与尴尬。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周亭白皙的脸上已染了层薄红,眼眸低垂,盯着桌上的木纹瞧。
他的羞涩让李暮觉得格外有趣,李暮知人情世故的时候早,自入行后便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黑的灰的红的她都见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欲与罪恶,或多或少。
但是,周亭不一样。李暮从他眼底见不着一丝欲念,他就同身上穿的那件白袍般,纤尘未曾染。他是那种会大发善心替路边的死鸟念经超度的人,他是那种会天真相信荒山野岭的陌生人的“善意”的人。
他是个小傻子,李暮想。
李暮天生有几分坏,对上周亭这样的人,她就是忍不住想再“欺负”他几分,想看他一张脸烫红如煮沸的虾子时的模样,想看到他慌张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的模样。于是,带着一肚子坏水,李暮压低嗓子,故染几分情意,问:“小师傅说,善恶有报,那恶人行了善事,还会有善报吗?”
周亭听得她声音,心砰砰跳,依然垂着眸子,清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暮见他耳垂边也渐浮微红,心觉畅快,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说:“我今日却行了件错事,师傅可知是何?”
周亭觉得身下凳子像是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刺,他想要拿起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