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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她问:“好了没?”
“好了。”
她转身时,周亭已端正坐在桌前,看那架势是早已换好了衣裳,晾了她好久。好你个和尚,还会耍小心眼了,李暮腹诽,但又转念想,机灵些也好,倒不会轻易被人骗了。
“去看星星吗?”李暮问。
“不去。”
“为何?”
“天色已晚。”
“就这一次。”
“不去。”
“真的,和尚,就这一次。”李暮看着周亭,烛火就在他面前跳动,他的脸被烛火映照,忽明忽暗,她在很认真很认真同他讲,甚至有些巴巴可怜的乞求。
周亭好像是感知到了甚么,他抬起头来,答应了她,但又提醒:“姑娘切莫再要逗弄我,也切莫再骗我。”
“我几时逗过你,几时骗过你。”李暮哈哈大笑起来,她在讲谎话,她在讲笑话,真的好好笑啊,她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她拎了一壶酒,领着周亭出了城,寻处开阔地,生一簇火。
“周亭,那是甚么星?”李暮指着天上问。
天上繁星点点,那么多颗,她这么一指,周亭如何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她闷一口酒,手往后撑着,仰头望天,又问:“周亭,你为什么这么傻?”
她这话,周亭又不好如何答,又是沉默。
“周亭,你个大傻瓜,你个大笨蛋!”李暮喊。
“若没有那块玉佩,你会去哪?”她问。
“跟着姑娘。”现下他真没想好要去哪,原本他下山是打算去太子府,替师傅还恩情,入仕途济百姓,进红尘悟大道。这一切都是早早便盘算好的,只是,他没想到,李暮成了他下山后的第一道劫。
李暮乐哈哈笑着,又开始逗他:“周亭,你要跟着我,不如,咱俩凑一对,你也别做和尚了,我同你,去浪迹天涯!”
她喝了酒,说起话来更加不着边际。
周亭微怔片刻,有刹那出神,他想告诉她些什么,最终又都咽了回去。回过神来时,正见李暮凑到了近处,单手撑住下巴盯着自己,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染着醺红,像是春日初升的太阳落进了水里,教一汪水给烫得怪好看的。
刹那间,周亭白皙的脸红得像煮沸的虾子,漆黑的眼珠左右不定。他旋即闭上眼睛,将身子后倾,拉开了同封宁的距离,双手合十,极力压下慌张,清冷淡定地说:“姑娘勿要妄言。”
李暮咯咯笑着,身上散发出淡淡酒酿香,下一秒,她便转身飞腾到树上,靠着树干,又开始灌酒。
周亭坐在地上,她靠在树上,当初周亭追上她时,便是这般情景。李暮突然怀旧起来,她真是病得不轻,居然怀念起那些日子。念旧易伤感,不出意料,她开始伤心了。
有病啊,她一面骂自己,一面却又不可抑制地伤感。周亭还坐在下头念经,李暮轻轻啧一声,喊他名字。
不知这和尚是故意不理她,还是真入定了,李暮从上头跳下来,蹲在他面前,单膝跪住,又将脸凑近了。
她凑这么近,好像在数周亭的眼睫毛,一根,两根……她病了,病得不轻,疯了,她想要将周亭的睫毛数清。
“周亭。”她俯在周亭耳边呢喃,酒意将她嗓音酝酿得有些沉,又有些魅惑。
周亭神色不变,好似有一层结界,将他与她,隔离开来。
李暮的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滑,落在了那薄薄一张唇上,她好想偷偷亲他一口啊,这荒诞大胆的念头一出,李暮都吓了一跳,果然,酒壮人胆,不是唬人的。
酒壮人胆,壮的只是李暮胡思乱想漫天开的脑洞,她还是不敢,最终又瑟瑟缩了回去,蹲在近处,看周亭。
“周亭。”李暮喃喃喊了他一句,像是在确定他是否真的入定。
周亭不答话,她下定心思要干一件坏事了,一件小小的坏事。李暮凑近来,唇贴上了周亭的手背。她的唇温软温软的,周亭的手背却很凉。
她的心擂得很快,只贴一秒,便分开了。
周亭喉头,微微滑动。师傅说,自己佛心不稳,尘缘未断。他想,现下他大抵是明白师傅所说之意了。
李暮缠绵的呼吸好像还贴在面上,耳边和手背,他不敢睁开眼,不敢大力呼吸。
终于,在他鼓起莫大勇气睁开眼的那瞬,却只见到个空酒瓶,还有一团猛烈燃烧的火。
李暮像是个落荒而逃的败将,与那和尚断得一干二净了不是吗,该去太子府了不是吗。李暮顺手拿了串糖葫芦,因为心不在焉,忘了给钱,教那大爷逮住好一顿骂。放在往常,她定会与那大爷对战几百回合,可今夜,她什么都不想说。
“李暮。”
她蹲在河边,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抬头一看,正是那和尚,站在桥头。
跑,她撒腿便跑,周亭在后头追着她。灯火摇曳,穿过人群,她与他,隔着“迢迢千里”。
前头是烟花柳巷,李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