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手：“干嘛？你不要了？”
    司乔对此只是捏了捏她的脸：“暂时借给你。”
    她有手机，根本用不着表。
    她腹诽着，不过也没拒绝。
    经过昨天友好而亲切的交流，顾蓝总觉得司乔心情很好，他挑了个最大的商场把她送过去，人真的在外面乖乖等。
    顾蓝朝他挥挥手走进了商场，只是眼看过了中午，她也没有出来。
    司乔拨打她的手机，显示关机，他脸色阴沉了一瞬，打开一款软件看到了上面正快速移动的红点。
    红点已经距离他很远，眼看是已经快要到郊区。
    脚下油门一踩，男人车速拉到最大，向着红点闪烁的方向追了出去。
    ——
    城市西郊有一座很著名的断头山，这里总有喜欢刺激冒险的赛车一族来光顾，每年都要出事却依然挡不住那些找乐子的人。
    断头山当然只是别称，它实际的名字没那么恐怖，叫做别念峰。
    别是离别的别。
    顾蓝被摘下头套时就见自己已经身处一座悬崖边，周围荒草丛生，寂静得很。
    她面前有四个人，两个身强体壮的彪悍男人看着就是混社会的不良人士，另外两个则是余方和顾远辉。
    顾远辉对上她的视线后神情纠结了片刻，是余方踱到她身前，冷冷盯视着她道：“你告诉我，我的蓝蓝哪里去了？她还在吗？”
    顾蓝心头叹息，摇了摇头据实相告：“她早就不在了。”
    余方笑了下，讥讽又带着哀怜，瞧着她目光恨恨，但眼神又止不住留恋。这毕竟是她亲生女儿的身体，多看一眼，心里都会更难过几分。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跑上前抱住被绑住手臂的顾蓝嚎啕大哭，顾蓝听得心酸，看着一旁抽着烟的顾远辉不说话。
    余方哭够了，放开了顾蓝站到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顾远辉叹了口气，人看着比顾蓝印象中苍老了好多。
    见顾远辉一直不说话，余方已经整理好仪容，对顾蓝道：“既然我的蓝蓝已经不在了，她的身体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你这个孤魂野鬼哪来的回哪去，别怪我们。”
    她示意顾蓝身后的两人，那两个人就推着顾蓝往悬崖边去。
    顾蓝平静地顺着他们走，刚到悬崖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等等！”
    她骤然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司乔神情复杂。
    两个男人停住动作，顾远辉也看着司乔，他神情并不惊讶。
    司乔看着顾蓝，却对顾远辉道：“看来顾老还是没有做出对的选择。”
    顾远辉苦笑一声，沧桑又无奈地道：“我毕竟也是一个父亲。”
    “你是一个好父亲。”司乔说着，向顾蓝靠近的步伐被人喝住。
    “站住，你再靠近一点，她就没命了！”余方说着，比他更快地走到顾蓝身边。
    司乔顿住脚步，他直勾勾盯着顾蓝，眼神中竭力传递着安抚，生生压制住自己心底的焦躁不安。
    “你们放过她，是我害死你们女儿的，要报仇找我。”
    他这么一说，余方冷笑道：“确实，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不是特意等着你来的呢？”
    到了现在，顾蓝就算再傻也看明白了，敢情他早就知道她隐瞒的一切，而且暗地里跟顾家有交涉却没有告诉她。
    “那好，我换她。”司乔说着，刚要迈步又被喝住。
    “站住！”这一次是顾蓝。
    顾蓝厉声道：“你别过来，别做蠢事，想想你的公司未来，赶紧走！”
    她朝他使眼色，结果只看到对方深沉带怒的眼神，与许久之前顾蓝无意中瞥见的眼神如出一辙。
    她怔了下，心头闪过些什么。
    今天说起来天气还不错，没风，除了太阳略晒了些，与眼前几人对峙能要人命的场景格外不搭。
    顾蓝身前半步处就是悬崖，底下看起来很高很深，只能隐隐看见一片青色。
    旁边没有飞鸟，看不到什么活物，除了几人再没有别的动静。
    司乔根本不听顾蓝的，他朝着顾蓝走近，余方没再阻止，她问：“你会自己主动跳下去吗？”
    司乔笃定地道：“会，只要你放了她。”
    余方点点头，她在司乔距离顾蓝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忽然用力，把顾蓝给推了出去，笑着道：“既然你那么在意她，自己下去找她吧。”
    一切发生的很快，活生生的人被推下了悬崖，旁边一道黑色影子飞快地冲了过去，和那道纤瘦人影一并消失在崖顶。
    顾远辉看着自己大仇得报后蓦然平静下来的妻子，一瞬间觉得自己心里也跟着起了些变化，好似有一道光激荡着散开，等那光消失，他与余方的表情一模一样，迷茫看了看彼此，又看看周围两个同样茫然的男人，一伙人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了，很快离开了此处。
    顾蓝就是被突然推下去也没慌张，她一脸淡然，直到看到一个人追着她扑了上来。
    顾蓝脸蛋忍不住扭曲，于急速下坠中被捞在怀里紧紧抱住，呼啸的风声灌了她一脸，她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这是闹着玩的吗？！”
    司乔只拼命抱紧了她，红着眼睛也吼道：“我说了你绝不可能再摆脱我！无论去哪我都跟定你了！”
    顾蓝瞪了瞪眼，当初从玩偶里脱离出去时少年红着眼睛厉声喊着什么的场景在她眼前反复出现，她在失重下落中气得不知道再说他什么好，只得拼命尖叫：“系统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