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介绍一下我们传茂设备制造集团的情况，带你们去车间里考察一下我们的生产流水线和部分设备，再回到这里淡谈具体条款。”
    接着他介绍他们集团公司情况。介绍完，他亲自带着他们去车间考察。
    总共有四个大车间，每个车间面积都在一万平米以上。但车间里人很多，只有不到一半的机器是自动化的。自动化程度不高，生产力水平低下，跟全自动生产流水线的特斯拉车间没法比。
    陆芳菲跟在他们后面，只看不说。别的她看不懂，这个她能看懂。
    她多次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特斯拉的生产车间镜头，其漂亮豪华的全自动生产流水线，让人震撼。里面全是机器人在操作，几乎看不到人。
    她只是走马观花，两个设备专家看得很认真，还不时地问对方技术科长一些问题。
    看完车间，再看成品仓库里的设备，最后回到会议室。
    这时，已是上午十点半。
    坐下后，厉红军问高启明：
    “高总，温总，你们听了介绍，看了车间和设备，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高启明干咳一声说：
    “呃，耳闻不如眼见。先前我也只有在网上，看到贵公司的情况介绍，今天到这里一看，觉得很震撼。”
    “车间规模这么大，生产流水线这么先进，生产出来的设备这么精致，让我开了眼界。说实话，我很满意。”
    对方六个高管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泛着欣喜的微笑。
    “原来，我跟传茂集团一个人也不认识，跟厉总没见过面，只是通过几个电话。”
    高启明强调说：
    “今天亲耳听了，亲眼看了，我更加放心了。那就确定订吧，厉总，你们有购销合同文本的吧？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双方签字盖章。”
    陆芳菲敏感地想，他为什么强调原来不认识这一点，说明他心虚。他这是有意说给我听，难道他真的吃回扣？
    “温总，你也说一下吧。”
    厉总笑着对陆芳菲说。
    陆芳菲并不怯场，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她挺直上身说：
    “我们雪霖集团在这个项目上是小股，高氏集团占大股。他们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也没意见。”
    厉红军朝办公室主任看：
    “郭主任，你把设备购销合同文本，拿给他们看一下。”
    郭主任到办公室里拿来六份合同，装订得像杂志一样，给对方一人发了一本。
    陆芳菲翻开合同，认真看起来。
    这时门口一暗，走进来一个人。
    大家都抬头朝他看去，高启明脸色顿变，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瞬间睁大：
    “你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情敌和对手叶洪刚。
    叶洪刚没有回答他，朝陆芳菲走去。他在陆芳菲身边坐下，把头凑过去，跟她耳语起来：
    “要签合同了？”
    “正要签，你来得正好。”
    陆芳菲跟他的头贴得很近，说着悄悄话：
    “我怀疑，高启明吃回扣。”
    叶洪刚说：“不光是吃回扣的事，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陆芳菲神色一凌：
    “什么问题？”
    “我已经让方敏荣作了了解，高启明是跟这里一个销售科长接头的。他一开口，就要百分之十的回扣，对方答应给他百分之六。”
    “啊？”
    陆芳菲在会议桌底下张大嘴巴，禁不住“啊”出声来。
    声音尽管很低，还是让高启明听到了。
    高启明紧张起来，他阴下脸对叶洪刚说：
    “叶洪刚，你既不是我们高氏集团的人，也不是雪霖集团高管，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方六个高管听他这样说，感觉情况不对，都盯着叶洪刚看。
    叶洪刚不慌不忙地说：
    “我是陆芳菲老公，来帮她把一下关。”
    “你来把什么关啊？”
    高启明十分恼怒：
    “雪霖集团只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没有决定权。你也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洽谈会。”
    然后提高声说：
    “识相点，出去等你老婆吧。”
    叶洪刚笑着说：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来这里旁听一下，总可以吧？”
    陆芳菲看着对面的厉红军说：
    “不好意思，厉总，我不太懂设备，才叫他来帮我看一下的。我们雪霖集团虽然只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没有决定权，但有发言权。”
    “我们总共也要投十个亿的资金。设备十个亿，我们也要出两亿元钱。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应该要慎重。”
    “对对，这是应该的。”
    厉红军点头认可。
    陆芳菲把手里的合同推给叶洪刚：
    “你看一下，看上面有没有要改的没有。”
    叶洪刚拿起合同，随便翻了翻，放下说：
    “厉总，我想说几句实话，你们不要生气。”
    对方六个高管的脸色都沉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最紧张的还是高启明。六千万的回扣，是他一个人得的。尽管他是富少，不缺钱，但六千万元钱，也不是一笔小收入。
    他想制止叶洪刚，马上把他赶出去，却做不到。
    他做梦也没想到，叶洪刚像上次一样从天而降，再次来打搅他好梦。
    “据我所知，上海临江新城的特斯拉新能源汽车厂，早已投产，现在每天下线五千辆，正在投放国内市场。”
    叶洪刚看着对面的六个高管说：
    “你们传茂集团生产的设备，能跟特斯拉比吗？以后生产出来的新能源汽车，性能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们的汽车销给谁？”
    他掉头看着坐在中间的两个设备专家，问：
    “两位专家，你们应该是新能源汽车制造方面的行家，你们实事求是地说一下，这里的设备，跟特斯拉比怎么样？”
    这突发的变化，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对方六个高管盯着一高一矮两个设备专家，等待他们作权威发言。
    高启明最紧张。
    他以为这次来签订设备购销合同，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早已沟通好了，没有重视这两个专家，更没有出钱收买他们，让他们说好话。
    谁知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弄得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