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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她却跟奶妈子似的拖着这小毒鬼,总要三催四请才能挪脚。
    然而田枝的火气,却换来沃檀不以为忤的回答:“急什么啊,时辰还早。”
    这话说完,她正抬了脚想朝枣摊那头走,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伴着清街的肃喝响起。
    未几动静变大,一驾华顶轿撵被簇拥着慢慢驶来,两旁的黑衣卫从个个肃穆可畏,望之俨然。
    被挤到人群之后,沃檀垫脚去看:“这谁啊?”
    知她刚从宁州过来,应当是不曾看过这样的阵仗。田枝在心里暗骂一句土包子,这才没甚好气地答道:“看玉徽,应当是九王爷的轿仪!”
    高门府宅的豪奴尚爱仗势欺人,王府开道的侍者更是颇为嚣张,凶神恶煞见人就赶。
    知是贵人来了,各处的摊主和行经的路人慌忙避让。动静之大,吓得道旁一条黄狗都蹿飞起来,恰好撞到个举着糖人的小童儿。
    小童儿被撞得摔了个结实的屁墩,瞧着便要哭闹出声,被家里大人急急地捂住嘴抱开。
    “走吧,快下雨了,再耽误下去真来不及了!”
    在田枝的催促声中,沃檀倒没再坚持要去买枣。
    她喉间应了一声,咬下最后两口梨肉,于转身离开之际,抬手朝某个方向做了个投掷的动作。
    忽见异物闪现,卫从瞬间警戒起来:“什么人!”
    道是有偷袭,拔剑之声四起,更是吓得周遭百姓惊惶不已。
    眼见动乱要生,一道低润温和的声音响起:“想是哪家小儿顽劣罢了,本王无事,莫要扰民。”
    “遵令!”毕恭毕敬的应声后,卫从们的刀纷纷回了鞘。
    轿撵平平稳稳地向前走了段路后,旁侧的帘掀开,一只匀净修长的手伸了出来,皙白如玉的掌心中,拿锦帕兜着什么似的。
    近侍连忙并了手去捧,接过后打开那锦帕,见里头裹着枚咬剩的梨核。
    从残留的果肉上能看出来是个汁水丰沛的梨,上头还留着些小巧的齿印,像嶙峋的怪石峰。
    近侍脑子木了木,哪家小儿这般大胆,竟敢拿吃剩的梨扔他们王爷?
    —
    云走雾行,已近酉时。
    夏日的雨说下就下,急箭一样密密匝匝地泼着,大有扯天扯地的架势。
    “嘭嘭嘭……”
    木板被拍的声音逐渐急促,沃檀撑着头蹲在梁上,直到榻上人开始翻白眼她才抬起右手,两指间轻轻捻了捻,往那头弹了下。
    凉苦的焚香味搔弄鼻腔,一个喷嚏打完,刚才还兴奋得面目狰狞的肥硕男子砰然倒地。
    沃檀纵身跃下:“他晕了。”
    “咳咳咳……”颈间纱布一松,田枝立马扑到榻沿大口喘气。
    待窒息感缓解,田枝怒瞪沃檀:“就不能早点出手?你也不怕我真被勒死!”
    “我自有分寸。”
    这么句轻飘飘的回应送入耳中,田枝目光淬火。正想破口大骂时,便见沃檀提了茶壶和瓷杯走过来,蹲在自己跟前。
    火气稍松,然而田枝的一声谢才出溜到舌尖,就见沃檀把杯子筛满,接着端起到嘴边,自己给喝了。
    “……”田枝气得牙齿打颤:“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跟你领了一桩差?”
    沃檀拽了个垫子过来坐,奇怪地托起腮:“跟我怎么了,你不乐意吗?”
    姑娘家目光如常,眼里两丸乌珠静静悬着,看起来娇憨无害,可田枝心头却警钟大作因而改口道:“我是说,檀姑娘灵敏迅捷配合到位,能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小女子三生有幸!”
    “我也是。”沃檀翘唇一笑,眼睛弯如月牙儿:“你们日升堂的都喜欢阴阳怪气,就你说话最实在了。”
    田枝登时噎住,一时不知她是故意说反话,还是真在夸自己。
    试探有风险,田枝决定装聋。
    她抚着生疼的颈子,狠狠剐了眼瘫在榻里的男子。
    双份怒意焰腾腾地烧着,田枝爬起身后便抬腿踹了两脚:“真他娘的丑,还想让本姑娘当外室,我呸!”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沃檀一语戳破。
    “我那叫逢场作戏懂不懂?”田枝背着她狂翻白眼:“谁他娘还真想伺候这死肥猪一辈子!”
    沃檀没再搭茬。
    今天的任务好生无趣,这院里的糕点也腻得过份,害她分外惦记刚才没吃到的乌龙蜜枣。
    “我走了,人你带回去罢。”沃檀起身拍了拍手。
    田枝回身:“说点人话!你看我还像有力气扛得动他吗?”
    “没力气了,需要我帮你吗?”沃檀好心询问。
    这话一出,刚刚还柳眉倒竖的田枝呼吸顿住,片刻后憋屈得直磨牙。
    毕竟半月前,有个身受重伤的同门被她一帮,像是奇迹般自愈了似的,立马神采奕奕极度亢奋,可回去就病了一旬,躺在榻上要死不活。
    后来才知道,是中了这小毒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