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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檀闷了会儿后,自己哼起一首不知哪儿学来的童谣。
风来了,雨来了,小和尚背着鼓来了。
哪里藏?庙里藏,一藏藏了个小儿郎。
儿郎儿郎你看家,锅台有个大西瓜…
和着絮絮语声,景昭手下不停。
力度适中,动作也不快不慢,沃檀揪着他的衣襟,受用得像一只喜欢被人呼噜毛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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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两日陈宝筝都留在府里将养,沃檀也就得了松快,每日里把陈宝筝的吃食用具都查上一通,余下就跟胡飘飘在门外立着。
这日,陈宝筝躺在榻上怏怏不快,盖因太子迟迟没来看她。
正使小性时,下人捎来个消息,说是太子今晨突发眼疾,双目赤红如同充血。
听了这出,陈宝筝腾地自倚着的隐囊上坐起身,嚷嚷着要进宫去看太子。
内室里头乱腾腾的,站在檐下的胡飘飘朝沃檀笑得深奥:“是你干的吧?”她语带赞赏:“还挺聪明的,手脚动得没有让他当天发作,倒也怀疑不到你头上来。”
沃檀没空接茬,正偷偷把袖子里掏出来的炒黄豆往嘴里塞。
胡飘飘琢磨了会儿,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听说杜堂主偏待你,总给你开小灶教独方,有没有这回事?”
“不告诉你。”豆子吃得有些口渴,沃檀伸手取着腰间水囊时,有人疾步进了这居院。
扭头去看,见一妇人正被丫鬟仆妇左搀右扶地跨过石槛。
那妇人身穿滚了锦葵花边的对衿褂,脖间挂串松绿佛珠,一身柳骨显却得娇态袭人。因为步子有些急,她发侧那株合菱玉的鬓花颤巍巍轻晃,更显风韵。
是陈夫人来了。
民间素有传闻,说是那等红眼之症对视便会传染,这位爱女心切的夫人哪里肯让女儿入宫冒险,当即顶着大日头赶了过来劝阻。
这位高门府第的当家主母实在温柔,与女儿说话时便如绵绵春水,偏陈宝筝一身的骄矜气,任性起来怎么也不肯听劝。
听着里头的动静,胡飘飘斜眉弄眼地拱沃檀小臂:“最近跟着晒来晒去的,老娘这身皮都黑了。我给你说点闲私逗闷,你手头有没有什么养颜的方子,给我抄一份?”
喝完水的沃檀抹了把嘴:“有毁容的方子你要用吗?可以防身。”
胡飘飘不信邪,白了沃檀一眼。
都是领同样的差使,自己晒得脸皮发干肤子泛黄,就她保持着张嫩生生的小脸,要说没点特殊的养容方子,骗鬼呢?
陈宝筝的哭闹还在继续,沃檀看胡飘飘憋话憋得难受,分了余光接话茬道:“你先说,如果我觉得有意思,就给你方子。”
胡飘飘面色稍霁,这才松了板起的脸,小声跟沃檀说道:“听说这陈夫人嫁来陈府之前,曾经失踪过几年。”
沃檀还道胡飘飘又要说什么九王爷的事,哪知她才来几天,连这府里女主人的私事都摸着了。
恰好听得陈宝筝执拗的哭啼飘出来:“阿娘莫要拦我,女儿今日是肯定要去见殿下一面的!正是因为都说那眼疾会传染,女儿才更要去!”
“筝儿莫急,阿娘已遣人去东宫打探了,想来殿下是生沙眼罢了不碍事的。此去皇宫路远,你若出去吹风再染了病来,等殿下那头好了你又病倒了可怎么使得?”这是陈夫人的声音。
陈宝筝气笃笃地跺了下脚:“阿娘怎可咒我?不过坐趟马车罢了我怎会吹风染病?我不管,我要去见殿下!”
“我儿可是忘了公主府的马球会?阿娘亲手给你缝了条襻膊,还有那套蜀锦的水云裙,阿娘可等着你穿去让人艳羡呢。” 陈夫人仍然话语细柔:“若你这时不养好身子,到时岂非去不成?还是说,筝儿愿意拖着病容前去?”
任性成这样,陈夫人竟然还能好声好气哄着,沃檀佩服极了。
她刚刚换位想了想,要她有陈宝筝这么个女儿,为了自己的清净,估计早就下药给毒哑了。
身旁的胡飘飘冒了些酸话道:“还是人家的娘好,不像我娘,只会把我卖到窑子里给她换钱花。”
说罢她又看了眼沃檀,神情透着点儿怜悯:“啧啧可怜见的,听说你和南堂主父母双亡,想必你都没见过你娘吧?”
沃檀陡然转过脸去看她,乌溜溜的眼瞳淬着些阴气:“你在同情我?”
胡飘飘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说翻脸就翻脸,怪不得有同门说这小畜生性子古怪得像随时会尥蹶子的鹿,或是将她形容成生着犬牙的兔,指不定几时就发作。
“少自作多情了,谁有那闲功夫同情你?戴佛珠的在里面,老娘又不是观音菩萨!”胡飘飘没好气地对呛道。
“哦,那最好了。”沃檀睫毛扑闪两下,仿佛方才那瞬变脸只是旁人的错觉。
她抬了抬腮:“不是还有话没说完?我等着听呢。”
胡飘飘嘴角微撂,她往内室撇了一眼:“听说那会儿都在传这陈夫人是被贼人给掳了,可她娘家编了出好话,道她在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