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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沿的沃檀,正引着那卢小郎君的手,在摸她的脸。
第23章 不解风情 论一个男人吃醋以后能有什么……
双眉,眼睫,翘鼻,接着……是人中。
眼看那微微发抖的手指就快游走到沃檀的唇上,景昭斜了斜手,怀里的雪猫便蹿了出去。
“袅呜——”
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倏地打断沃檀与卢小郎君,二人俱是吓得肩膀一缩。
那雪猫捡来也有几日了,虽贪玩些,但多数时辰都温顺亲人。可今儿它像吃炮仗似的炸了毛,上来就扑倒那卢小郎君,任沃檀怎么扒拉都不下来。
就在雪猫又扑又抓,把那卢小郎君脖子里挂的红绳都拽出小半来,才听得一声澹淡的唤:“似雪。”
这声音跟什么通天咒语似的,雪猫儿立马停了动作,嗖一下纵到地上,朝后头蹿去。
沃檀回头,便见景昭抱着跃到怀里的猫儿,捏了捏它的后颈,再闲庭信步般走上前来:“猫儿顽劣,小郎可伤着了?”
伤倒没伤着,就是狼狈得紧。
卢长宁被弄了个灰头土脸,惊惶失态之下,窘得脖子都红了:“没,没事。”
沃檀接着他的话头,邀功似地朝景昭抬眉:“我就说那药管用吧,他说自己能看得到一点模糊的影子了!”
不仅如此,她还雀跃地问卢长宁:“对了,你现在摸过我了,快说说我长什么样子?”
卢长宁感觉到周边的气息压低,像有一道冻住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然少年素来不会撒谎,嘴里嗫嚅道:“很,很好看。”
想听的是具体长相,却得到个囫囵的评价,沃檀不由失望:“没了?”
听着沃檀的追问,一旁的景昭神情寡淡下来。
虽早知男女大防之于她,等同于无物。可此刻见她这般心粗,甚至当他的面毫无顾忌地与旁的男子亲近,他收拢眼睫,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离开时,唐氏送了刚舂好的风仙花汁,道是可以用来染甲。
沃檀欣然受了,又问唐氏:“你最近是不是总去京衙?”
唐氏点点头:“我往京衙报了案子,害宁儿的巫医,还有那个中间人,总是要捉到他们才是。”
“上回衙门也没帮你,他们根本不会管的,就会忽悠你搪塞你而已。”沃檀闷声道。
唐氏却犹豫得很:“官衙向来公正为民,上回许是我自己大意,不曾将事由说清,这回……”
听她说了这话,沃檀越加确定唐氏是个倔驴脾气。心知劝不转,也便没再多吱声了。
把这事往脑后一抛,回去家时,沃檀开始算后帐,喋喋不休地数落起那猫太不听话。
当然那话中的重点,在于不听她的话。
她与景昭并行着,一个嘁嘁喳喳,另一个却目光幽静,过分沉默。
等到了家后,沃檀的注意力又被那凤仙花液给吸引了。
打娘胎里出来,她就没碰过脂粉,乍得了这东西觉得颇为新鲜,鞋子一撂就露出光嫩嫩的两只脚丫子,指挥景昭给她染。
景昭依言照做,无有不从,只是再没主动开口说过话。
沃檀不知自己无心的拈花惹草,在景昭心里已经快和陈世美沾边。她托着下巴看了会儿劳作后,不过一个后仰,跟雪猫起了纠纷。
起因是沃檀手肘不小心轧到猫儿尾巴,哪知这猫是只多面猫,前几天还替她暖脚,这会儿就显现睚眦必报的小性来了。
那小狸奴在榻尾走了一圈,突然跑到沃檀肚子上一通乱踩,尾巴扫在她鼻端,往她嘴里糊了好几根猫毛。
争端就此开始,一头喵呜喵呜,一个历历说教,活像两个斗嘴的黄口小儿,谁也不肯相让。
而这屋里唯一能居中调停的那个,此刻成了只闷葫芦。
沃檀自顾自地跟猫儿激聒,嘴皮子动得眉飞色舞,哪里知晓景昭心里的兵荒马乱。
情绪若能丈量,恐怕木尺已然翻了好些个转了。
给染完脚趾后,景昭说想练会儿字,便起身去了书房。
女儿家就没有不爱美的,瞧着自己娇红惹眼的十根脚趾,沃檀很是欣赏了一会儿。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景昭仍然待在隔壁。
她踩着鞋子走去书房,见景昭垂眉低目正在写字,便溜达到墙边拍了拍挂着的琴:“还是这把好看。”
那琴,是换过的。
据景昭说,是她受伤第二天清晨有个货郎来卖东西,挑篮里竖着这琴,他便顺势给换了。
货郎从来卖的都是妇孺用的头花或零嘴儿,沃檀本来还有些狐疑,直到她昨儿亲眼见了那个货郎挑着琴和琵琶叫卖,这才消了疑窦。
沃檀虽不懂琴,但莫名觉得新换的这把瞧着更顺眼,没有拂不散的脂粉味儿,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悠远的木香。
“你弹一曲听听?”沃檀扭头看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