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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事之人,又是一通沃檀听不懂的话后,那老者亲自上手,把景昭的断腿给接好了。
不仅如此,那几个小伙还弄了担架,非常贴心地,把景昭给抬到了相临的一栋楼中。
想来这里,应当就是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了。
沃檀蹲在木床前,纳罕道:“他们为什么对你这样好?因为知道你的身份?”
“他们若知我真实身份,或许没这样好的对待了。”景昭眸中撞着暖融的笑意,说的话却颇有些莫测。
门被敲响,有人送来一幅拐杖。
那人应当是被指派照顾他们的,一脸憨实相,怀里抱着个膝头高的小女娃。
小娃娃长着满月般粉润的脸儿,一双葡萄眼满是稚气。
虽然彼此言语不通,但手脚比划起来,沃檀还是看得些懂的。她接过那拐杖,想了想,又冲对方抱了抱拳。
那人当是没见过这样的江湖礼,腼腆地摸了摸头。倒是被他抱着的小囡囡像模像样地拱起小拳头,也朝她回敬一礼。
沃檀没跟小孩儿接触过,跟小孩儿这样称兄道弟也是头一遭,当下便有些不知怎么应对。
呆了呆后,她伸出手指将右眼皮往下一扯,扮了个笨拙的鬼脸,以做回应。
这苗人小娃儿还挺大胆,没被吓哭不说,还指着沃檀嘻嘻笑了起来,活像她长得多逗似的。
遭到了小人儿的取笑,沃檀有些悻悻然。
一回身,又对上景昭噙笑的眼瞳,她更感觉倒了灶似的,既窘又恼。
但最让沃檀不安的,还是就这么当了回贵客。
她从未领会过谁无缘无故的好意,也无法坦然接受,因而在受宠若惊之余,又如坐针毡。
反观景昭,大抵自小活在跪拜与山呼中的人,都有一份骨子里带出的从容,他沉稳自若,处之泰然。
在这样截然不同的心绪之下,面对这寨中人送来的吃食时,尽管沃檀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还是嗅来嗅去确认过没有毒,才招呼景昭一同吃。
许是看出她的不安,景昭抚了抚她的手臂:“莫怕,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这可难说,涂玉玉也是苗人,我见他第一面,就差点被他的蛊虫放倒。”提起这个,沃檀倒被转移了心神。
她视线一滑,向景昭瞥去:“你知道当初在寻春阁里,涂玉玉靠什么扮你么?”
景昭替她擦了擦筷箸,随口问了句:“易容?”
“蛊!蛊虫!”沃檀虚张声势,吓唬小孩子似的故意压低声音:“那小虫子可厉害啦!钻到人脑子里以后,把人眼珠子都给调了个儿。但凡它想,能让人把门柱子看成是你,扑上去就生啃!”
不用细想,也知她这话委实夸大不少。
纵使有人见着他的面,不论真假,就算生了那份心,表相功夫总不会缺,该有的矜持还是会有。
扑上来就生啃的,他这辈子,也就遇过她一个。
听过活灵活现的一番描述,景昭着实忍俊不禁:“好了,快吃饭罢,不是说饿了么?”
肚腹应声而响,沃檀脸上烘热,只得晕着脸扒起饭菜。
干吃不是沃檀风格,她喝着一碗有些带酸但相当开胃的汤,喁喁问景昭:“说起来,涂玉玉在烟花场所扮你揽财,你就不怕他败坏你名声?”
景昭洒然笑道:“不过一张皮相罢了,怎会败坏名声?”
这话,就说得未免太不敞亮了。
大邱子民,尤其生在天子脚下,活在权贵云集之地的邺京人士,皆知皇族之蛮横。计较起来,那可是稍微冲撞一下,就极有可能像唐氏那样当街重杖的,惶论还有人拿亲王的脸当幌子,做小倌倌赚钱?
沃檀心思活泛,且最擅以已度人,直接便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日后有机会,自个儿真去坐一天场子?”
景昭憋了些笑意:“檀儿倒是启发了我,改日若有机会,我定去观摩一日。”
“观摩什么?”
“自然,是观摩如何服侍于人。”
“用色?”
“或用体,想来皆可?”
不妨他接得这样神闲气定,沃檀怔住。
似是意犹未尽,景昭还主动续话道:“六幺门势大,我怕有朝一日被灭了国,说不定还得吃回软饭。早学些本事,兴许以后依附于人,用得上?”
撞上满带促狭的眼,沃檀自然不肯让他占了上风:“得了吧,就你那扭捏劲儿。真有那一天,怕是你日日坐冷房,时时等恩客,岁岁年年凄凄惨惨。”
听她流里流气地咒着自己,景昭好脾气地笑了笑:“借你吉言。”
不温不火的拌嘴中,二人用完一餐饭食。
他们在墓里关得不知时辰,喂完五脏庙后,见日头渐渐西斜,这才知已是向晚时分。
望着仅有一张榻的寝居,沃檀少不得对景昭瞄了又瞄。
景昭虚咳一声,白玉似的脸皮染着些怪异的红:“檀儿,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