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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在问旁人, 分明, 是在自问。
景昭伸手替她松松后颈,便见她递回珠串, 并顺势将脑袋往他怀里一倾:“困了。”
可怜景昭腿脚不便, 却还要将得了软骨病般的沃檀给倒腾上楼。
二人俱是发了一身汗。区别不过一个是热出来的,一个是累出来的。
推开房门,景昭好不容易把这小醉鬼给带了进去, 耳尖却冷不防被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搔弄人心。
沃檀藤蔓那样缠了过去,声调软乎乎地:“你对我这么好,不要命的救我,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可能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含蓄,她眼珠一转,又捡了句最直白的问:“你是不是想睡我?”
露骨的话精准地吹进耳廓,景昭眼皮一跳。还来不及应付这令人叹服的揣测,她突然有了个灵活的动作:“你这里……有没有被我砸坏?”
论起腥膻话,她当真是个中好手。
姑娘家的脸儿被酒意渲得红透,娇酥人的心,俏花人的眼,更是勾得人杂念丛生。
景昭喉头微咽,拂开她:“乖些,莫要胡闹。”
沃檀喝醉了,此刻觉得眼巴前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销魂,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她把玩着景昭腰间鸾带,捏嘴掐腮,与他目光胶着:“阿哥,今天晚上,我们就当对酒肉夫妻,好不好?”
景昭眉间频跳,疲于招架。
她动手动脚,像着急吃独食的雏鸟儿,开始一下下地啄他,啄得他鼻息紊乱,神魂将要失守。
沃檀揪着他的袍摆:“你救了我,如果是因为想睡我,我愿意的。”进一步,她又豪迈地善解人意:“你腿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扶着……我这样报答你,你觉得成吗?”
“咳咳咳咳……”景昭陷入震天震地的咳嗽之中,这回,愣是差点没把个肺给咳将出来。
她的报答方式委实激进了些,莫说他暂且无福消受,就算无伤在身,也不想就这么跟她灵肉两讫。
这头,磨了许久也没下文的沃檀瘪了瘪嘴。
倒不是觉得扫兴,是因为她有一腔说不清的渴,又好似整个人变做一片干草地,只待火星子溅来的干草地。
她恼得不轻,伸手推他肩膀:“你烦不烦?又不是庙里和尚,得守什么清规戒律不成?还是窑子里的姐儿,开|.苞得付你钱?”
见她气狠了,景昭无奈凝住她,眸中星火簇簇乱撞,鬓角都添了一层薄汗。
这样还无动于衷,沃檀气得眸子直泛酸,伸手待要推开他时,却得他倾身而来,封住满嘴喋喋的不满。
何谓张驰与进退,沃檀交感大乱,脑中栩栩又啁啁。
正值五迷三道之时,他抽身退了退,贴耳问:“檀儿可还记得初识之际,你与我说过的话?救命之恩,应当如何?”
一个喝醉了的沃檀,眼前有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病秧子,她“啪”地一下,抬手捂住他的脑袋:“什么?”
景昭极有耐心,唇角弯出个极好看的弧度,又问了一遍。
这下子,沃檀慢慢被引着找到了旧时记忆:“……以,以身相许?”
“是极。”景昭盯住她,微垂的深眸之中生起溺人波澜:“我也觉得,甚是可行。”
灶膛烧出余烬,沸得人心腔子都生烟。
带着香味的暗影缠了上来,捆得沃檀想要大口呼吸,然嘴一张,迎来使她头晕目眩的发狠。
上睫煽合,最终与下睫掩于一处,纠纠缠缠。
沃檀只记得萦于鼻端的,还有股不重的墨香。
苗人的被子太厚,焐出一脑门汗。
苗人的酒,更是喝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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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半宿,铁打的身子也倦了。
沃檀乏力得很,扭身床板一响,便听桌边的人问:“醒了?”
景昭送了杯温水过去:“可觉肚饿?”
沃檀就着他的手喝着水,抬眼见他脸都没红,不禁有些悻悻。
喝完水后她吸吸鼻子,耀武扬威:“我到底把你给睡了!”
听了她这么句嚷嚷,景昭耳根稍稍有些热,但到底没有纠正她。可沃檀又岂是个见好就收的,甚至为了找补双腿发颤的面子,她还故作鄙夷道:“你可真没用,一推就倒。”
到底是谁一推就倒,景昭含冤莫白。
他回到茶桌旁,拈起那晚得的墨条:“是锡墨,工坊做的。”
“锡墨?”沃檀被他的话转移心神,偏头想了一阵:“所以……这里跟外头是有牵连的?根本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
景昭微微含了眼:“只能说,不尽然。”
与世隔绝,半真半假。
沃檀从榻上溜下来:“那这些都是什么人?假苗人?”
“他们确是苗人,应当也是当年参与修那铜墓的工匠。若我不曾料错的话,他们当中,兴许还有旧朝老臣的后代。”景昭缓声道。
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