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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一痒,沃檀搓火道:“我是醉了,你也不清醒么?分明就是趁人之危,还好意思装弱!”她从景昭怀中挤出,面色衔哂:“常听人说九王爷淑人君子,德行最佳。你做这样不厚道的事,就不怕损你颜面,坏你名声?”
见她薄面含嗔,景昭唇角微拂:“道听途说,最不可信。坊间于我的传闻甚多,檀儿若想知晓哪句真哪句假,不妨亲自验证一番?”
沃檀剜他一眼。
拼口舌她占不了上风,也实在是懒得跟他再多掰扯,索性伸手:“我要走了,东西还我。”
话说得没头没脑,得亏景昭还知道这指的是什么。
他取出珠串,放去她手心:“好了,莫要气了。回去以后凡事量力而行,能稳则稳,莫要犯险。”
沃檀只当他自说自话。东西一取,便撩帘离开。
前帘晃荡,夜风也灌了进来。
景昭胸腔迭动,偏过身小咳几下。
韦靖在外头稳了稳车身,见沃檀飞也似的身影,不禁现了些担忧之意:“王爷,她就这样回六幺门,不怕那杨门主发难么?”
“不怕,她会无事的。”
待阻滞的气匀顺之后,景昭端起茶盏浅酌一口,才又缓缓答道:“杨门主到底是老了,心性狠辣固然是她的优势,但至刚易折,狠辣过头,便容易犯糊涂了。”
这番话落在耳中,韦靖澄心定虑起来,半晌鼻息一松,通气儿了。
人人皆有底线,再听话的手下也有逆鳞。老妖婆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动了人家妹妹。
失道寡助这个道理,四海通用。
……
片时之后,沃檀与六幺门几人汇合。
田枝闲不住嘴,暧昧揶揄:“怎么,这是离别在即依依不舍,又跑去温存了?”
沃檀没搭理她,看了看被点了睡穴,再由乌渔扛在肩头的卢长宁:“你们先走吧,我晚点再回去复命。”
摸着手心的珠串,她又添了句:“别怕,有这卢长宁在,门主不会发难。”
“嘁,”田枝不快道:“怕什么?你不在,我们就不复命了?”
几人就此分道而行。
星斗参差,朗月缺了个角,满月在即。
沃檀立在原地沉思片刻,也甩开身形走了。
她游墙蹿巷,踏檐走脊,小半个时辰后果然在自己的住处,寻见了阿兄。
“檀儿!”见胞妹回返,沃南也面露喜色。
“你可还好?”
“阿兄受伤了?”
一见着面,兄妹二人便双双问起对方的情况来。
“阿兄放心,我一切都好。”急急宽慰完后,沃檀立马切入正话:“我刚才在榜墙上,见到阿兄的通缉令了!”
沃南怔了怔。
虽说选了在这处躲着,便是怕胞妹哪日回转却见不着他而担心,但被这样快知晓自己被通缉,却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沃檀绕过去看他后背:“阿兄这伤,是躲避官府追缉时受的?”
心虚所致,沃南侧了侧身:“小伤罢了,无碍的。”
他定了定神,待想问及沃檀这趟任务,沃檀却并不给他打断的机会,再度抛了个直白的问:“是曹府查到眉目,报官了吧?”
肉眼可见的,沃檀神色滞住。
沃檀挪了挪脚,往檐下走去:“那曹府可知,阿兄是受人之托?”
沃南的视线怔然跟了过去,见妹妹正把药碾子拿出来,取下杂扫边清边吹。
慢慢腾腾,连眉毛的动势都平静得很。
沃南心中无序:“檀儿,你……”
“阿兄不必瞒我,事情我都知道了。陈宝筝她娘,也是咱们的娘。”这样石破天惊的话,沃檀头也不抬便说了出来。
感受到头顶发直的目光,知晓阿兄心绪上的起伏,沃檀放下杂扫,抬眼与他静静对视。
她的阿兄面色苍白,隐有病气。看着,倒有点病秧子王爷那股涣弱味儿了。
但病秧子王爷是真因为病,而她阿兄,则既是因为后背的伤,也是因着适才她口中吐露的那些话。
少顷,沃檀弯了弯眼:“阿兄想是忘了,我刚来邺京时你曾问过我,若阿娘还在,我会想怎样。”
沃南目光浮动。胞妹的话,瞬时将他拉回那一日。
彼时他出外查事,见那陈宝筝仆婢云绕,招摇过市,端的是娇贵不可言。而自己妹妹,却独来独往连面都不敢太露,平日里有吃有喝便足矣,更莫提她笑起来没心没肺,野丫头似的猫着身子混迹。
这么一对比他难免不愤,难免失衡,更是觉得愧对于胞妹。
是以冲动之下,那日回去后,他便拿话试探于胞妹。怎知她却嬉皮笑脸地说自己野惯了,就算阿娘尚在也不想认,不想被人管着,碍手碍脚。
然而事隔这许久,他的妹妹,却有了新的想法。
眼见沃檀翘着唇,扯出两颗笑靥:“我那时只当阿兄说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