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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时,这个有苦衷,那个有不得以……实则最难的,是他自己。
    她那傻阿兄,什么都掖在心里,连个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
    卖命卖狠,被迫老成,其实也就是个刚及冠不久的郎君罢了。
    若她那个阿爹尚在,阿兄肯定也有人疼到大。他或许会入仕,又或许做点小买卖当个小掌柜,再娶个娘子生几个孩儿。
    对,肯定是一个娘子。
    阿兄看着老成,一张脸整日里冰冻霜凝的,威倒是树了,敌也立了。
    还有他那一双眼倒是含情带俏,恁地撩人,实则性子最为古板。那样食古不化的陈腐郎君,肯定不会纳妾。
    越想,沃檀这心里就越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半晌之后,沃檀到了一处府宅之外。
    那宅子宏敞华丽,外头还挂着新换上的灯笼,俨然是刚办过喜事的模样。
    再瞧那当头的牌匾上头,则龙飞凤舞地躺着两个烫金大字——陈府。
    这府里沃檀好歹是待过,纵是摸黑,她也知道哪些地方守备最松,又有哪些地方,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她想找的人。
    一个势子跃入园中后,沃檀黑涔涔的眼里,不带半分情念。
    她那样好的阿兄,竟还有人欺负他利用他,单凭这桩事,她也不会让那妇人好过!
    第51章 夜访陈府 作贼去了?
    陈府, 小佛堂。
    金炉中燃着线香,案桌上供着慈悲为怀的菩萨,两盏莲花灯里头, 亦续着上好的灯油。
    案前的蒲团之上, 面容素净的妇人跪在烛光里,捻着掌中佛珠闭目诵经,亦如那悲天悯人的善厚之人。
    周嬷嬷放下挑着的灯笼, 轻悄地走了进去:“夜深了, 夫人不如早些安置?”
    念经声止, 纤长的眼睫轻轻振了振, 陈夫人睁开眼:“老爷呢?”
    “老爷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想来还要会子。他差人来递话儿了, 让您莫要等他,仔细熬坏身子。”周嬷嬷说着话,便去搀她。
    陈夫人就着那力道站起身来,看了眼墙上的壁漏:“都这个时辰了, 老爷还在忙?”
    周嬷嬷佝着腰正给她理平裙褶, 闻言笑道:“老爷忙归忙, 对夫人还是上心的。他知您近来总也睡不好, 特意着人寻摸来一味安神香, 道是效果奇好, 这会儿已经燃在里屋了。”
    陈夫人垂着眼,将佛珠缓缓绕成几圈。
    她睡不好, 与用什么香却是不干事的。总还是赖那些梦境, 以及梦境当中,怎么也抹不清的旧人。
    察觉到主子心神难振,周嬷嬷倒来一盏茶, 逗着好话儿道:“老爷与夫人真真恩爱,委实羡煞旁人。眼下东宫那头消息也是极好的,听说太子殿下日日宿在太子妃宫中,想来太子妃很快便能怀上子嗣,夫人紧等着抱外孙,享福气了。”
    “但愿如此吧。”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陈夫人眉间却仍旧蹙着,心里头,甚至隐隐发沉。
    自打女儿入宫后,她这颗心便日日都是提着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筝儿那纵坏了的性子又是娇蛮专横,又是里外都容不得人。可太子到底是一国储君,而今迎了正妃,想来过不了多久,侧妃侍妾们也该安排了。
    只盼筝儿把她这个当娘的说过的话给听了进去,届时莫要与太子厮闹,否则会有哪样情形,还未可知。
    皇室妇,岂是那样好当的?她当初走险使计,让筝儿遂愿嫁了太子,可细细寻摸着,也不知那样做是好,还是害了她的女儿。
    茶水润过嗓子后,主仆出了佛堂。
    石阶才下,陈夫人突然往后歪了歪,喉咙里溢出声短促的低呼来。
    “夫人怎么了?”周嬷嬷连忙上前扶住,见主子面色张惶,一时也有些慌。
    陈夫人连喘几口气,抚着胸前,余惊未定:“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方才好似,好似在那上头见到个人影……”
    按她所指,周嬷嬷看向侧面的院墙,却只见到一溜平整,余物没有。
    “想是外头的猫子纵过,才吓着夫人。”周嬷嬷出主意道:“老奴明儿让人在上头放点毒食,毒倒一只,它们便再不敢来了。”
    陈夫人定了定神,柔声道:“无妨,是我错眼罢了。那什么毒食莫要遣人放,徒造杀业。”
    知主子心善,周嬷嬷连忙应下,只揣摸着主子情绪仍有些低落,不禁劝解道:“夫人体弱,最忌劳神了,您还是将心放宽些,莫要想得太多,总归还是身子最重要。”
    说话是轻松,可心里头积压着事儿,哪有那么容易说放就放?
    生怕主子再给吓到,周嬷嬷吩咐挑灯的丫鬟在前头打亮些,自己再搀着主子慢慢地走。
    踏出月门,碰着个同样挑灯的小厮。一问方知,是送客回转。
    这下子,连周嬷嬷都担忧了句:“这样晚了还寻人议事,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