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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没顾着上问他要什么旁的谢礼,而今找你这当妹妹的撮合一回也不成?”
于是在胡飘飘这里,沃檀又听来一桩不久前的旧事。
被府衙追缉的那回,曹相特意请旨向禁军借了神卫兵埋伏着。要不是胡飘飘赶过去拼死搭救,她阿兄说不好就被捉着入大狱、受重刑去了。
怪不得她回京的时候见阿兄受着那样的伤,这杆子过节,少不得又要记到陈府那毒妇身上去!
沃檀尚还吱吱咬着牙,又闻胡飘飘叹出声追忆似的哀怨:“当时我救下南堂主,他可是在我那儿住过几日的,那些个刀伤箭伤我也帮着处理过……别的不说,这长得好看的男人啊,不论血还是汗都没半点子腥臭味……”
亭子里明明有石桌凳,再不济也能坐石阶,偏她连站都不肯好好站,倚着那亭柱接着怅惘:“我和南堂主也是躺过一张榻,盖过一片被的,他半夜烧作起来发冷还揽抱过呢,可转天趁我出去买药,他醒来就跑了,唉,真是可惜。”
沃檀虽然也觉得可惜,但亲与疏,她还是得分上一分。
再者,虽然都是地阳堂的人,但胡飘飘和田枝不同,田枝多数时候是口花花占些嘴上便宜,胡飘飘则是真个会想方设法扒男人裤子的。以往阿兄与她无甚接触倒罢了,而今揽过抱过躺过一张榻钻过一床被,想来阿兄那冷面煞神的模样,在胡飘飘跟前怕是少说要打三分折扣。
同为女子,沃檀理解垂涎男人的那份急切,但她这做妹妹的,总不能真帮着胡飘飘撮合?
冥思苦想了会儿,沃檀正色道:“我做不了我阿兄的主,你换个别的要求吧,要财要物,我都能想想办法。”
胡飘飘再度被逗笑:“有男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这口气大得,可有八成的王妃模样了。”
时辰不算宽绰,二女没再插科打诨扯闲篇,略略说了几句话后,便齐齐出了秦府。
彼时离秦府脚程不算远的一处荒废宅院,沃南正与卢长宁等在里头。
少年在地心踱着步,从头到脚都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而沃南,则不动声色地想着这些时日的事,尤其,是下午那段。
恼羞成怒也好,迁怒也罢,总之这位卢姓少主,明显已经对门主有了微词。
到底不是自小便相处过的,再是姑侄血亲,总也隔着不止一层。
突然有那样的身世加诸于身,比起这位卢少主的震惊,不难窥见的,是那份持续且愈来愈盛的抗拒。
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心思最是敏感脆弱,比起看重,他更需要的是尊重。可门主掌权多年,以势压人习惯了,就算知晓也不会顾及,毕竟于她而言,复国大义胜于一切,凌驾所有。
在她眼里头,小情小爱、春伤秋怨,不值一提。
这样气概的人物自是令人畏惧,可畏惧,同时意味着距离。
思绪过半,有动静接近。沃南抬头一瞥,两个身影跃入院中。
“阿兄!”沃檀眼睛里蹿过亮亮的光,朝沃南奔去,可她畅然轻快的神情,却在看到卢长宁的那刻戛然消失。
“少主?”沃檀脚步顿得太快,吓得打了下崴,被迎过去的卢长宁伸手扶住。
手碰到手,二人俱是冷颤了下。
“没事吧?”卢长宁嗓子紧巴巴的,手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沃檀连忙站稳,与胡飘飘一道向这少年行礼。
而沃南既带卢长宁来,便也爽快成全了他与沃檀独自的期望。
是以没多久,那庭院里头便听得卢长宁的嗫嚅:“我听说了,你取那六冷丸的时候,在秘阁受了顿酷刑……”
少年字斟句酌,生怕说错些什么,又还得压抑那股子可能会让他出丑的激动。然而沃檀面上的警戒与疏离,还是将他烫得有些无措。
他略微急声:“我那时不知这些,想必你是吃了极大苦头的,还有把我从九王爷手上救回来,也是你功劳最大,我合该向你好好道几回谢的。”
“少主太客气了,其实我偷那个药,也是为了……我那位未婚夫婿,他当时病得厉害。”沃檀默默说了实话。
况且……六冷丸真有这么大效用,一粒就能治好这小郎君的眼睛?她对此一直心存疑惑,亦心思蠢蠢。
而自她口中蹦出的未婚夫婿四个字,则将卢长宁拍得脑子空白了一瞬。
见了她的面,他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激越本结作一颗欢悦的水泡,此刻却被她呼着嘴一口吹破。
干脆利落,不加思索。
好似过了许久,卢长宁才从空空洞洞的怔然中抽身出来。
他按住内心的雪,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明显的钝意:“你那时……肯定吓坏了吧?听到那样的话。”
沃檀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卢长宁心绪紊乱,来时明明许多话泉涌般冒在脑子里,但此刻一截截收紧,一息息词穷。
静夜死寂,偶有声响,或是打更人穿街走巷的梆子声,或是梆子声引得巷落间的狗在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