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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孺慕与乖顺当真结合得那样天衣无缝,能令秦府众人毫无察觉,左不过她拿准他们不愿去深究罢了。而她仗着秦府人的愧与疚, 扮着憨纯无知, 实则步步都在按原定的计划走, 不曾因秦府人待她的好而生过动摇。
“大将军……”沃檀才唤了这么声, 便又见得景昭:“你、王爷怎么来了?”
“来向你赔情。”景昭一脸愧色地迈近她:“泰县之事, 我确实早便知晓。隐瞒于你, 总归是我的错。”
“……”沃檀抿抿嘴,撇开眼道:“先起开吧, 一会儿再收拾你。”
待这对小儿女说过话, 秦大将军目视一圈:“南儿……你阿兄走了?”
闻得他问起阿兄,沃檀立马板直了腰身:“大将军,事情都是我做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动机不纯。您想怎么处置我都接着,把我打成重伤、赶我出府让我丢了身份再嫁不成王爷、让我在所有人跟前丢脸我都认了,但别为难我阿兄,满肚子坏水的是我,跟他没有半毫关系。”
听她把自己的下场安排得井井有条,秦大将军目光凝住。
片时楼板起了动静,是秦元德回来了。
见秦大将军与沃檀俱是站着,颇像是对峙,他一时紧张起来:“爹!”
匆急上到近前,秦元德才又瞥见景昭,只得转步去揖首:“末将见过王爷,王爷这是……”
“来请罪。”景昭言简意赅:“小秦都帅不必理会本王。”
“……”怪不得站这么角落。
既他说不必理会,秦元德也便没再多说什么,拧身站去沃檀跟前:“爹几时回来的?”
眼见儿子挡住外甥女半幅身子,明显也是生怕自己向这外甥女发难,秦大将军默默摇头:“方才去了哪里?”
这话是问秦元德。
眼见父亲面色虽差,但瞧着也不似要翻脸指斥檀妹,秦元德心神这才松泛了些:“回爹的话,儿子方才送祖母去了。”
提起老太君,秦元德便将她老人家突然逛来这楼厅,且拉着沃南长长短短问了半日,愣是把人给问跑了的事。
听罢秦大将军默然片刻,再度将视线投向了沃檀。
若说她有心计,可无论是祈她不知实情,还是盼她虽知实情却能毫无芥蒂认亲归府,他这个做长辈的,又哪里算得上问心无愧?
目光渐有些失神,秦大将军声音发钝:“早先你阿兄因曹相孙女之事被官衙追捕时,我便该有察觉。只那时我到底不敢深想,以为陈沧欲替筝儿铺路,才示意六幺门对那姑娘动手,而你阿兄则是受门派所指……”
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悄了片刻,才又叹了口气道:“那样的话莫要再说了,秦府到底是你们兄妹的外家,往后你嫁去王府,这处,便是你的娘家。”
“您……不赶我走么?”沃檀目光浮动,探询有,诧异也有。
秦大将军错开眼,迈脚去了景昭跟前赔礼道:“还请王爷恕末将失礼。天时不早,末将今日有些倦了,便由他们兄妹二人代为招待王爷罢。”
一场闹事,就此终了。
秦元德与沃檀大眼瞪小眼,见沃檀身子一晃便要走向自己,他收了收贴在身侧的手,寻了个有事的借口,也便仓皇遁走了。
思潮错综如麻,各方的心绪都太过复杂,然而谁对谁错,哪方占理哪方过分,恐怕神仙也难理得清。
沃檀低头缠了半晌的手指,一偏头,看见张晚娘脸。
她纳闷地上前摸他肚子:“吃错东西了?”
景昭侧身避开那大剌剌的手:“赶你出府让你嫁不成我?这话说得也太顺畅了些,怕不是从一开始,你便没真想嫁我?先还说想快些到中秋,早几日又在我母妃灵前说要待我好,而今看来都是拿话哄我的。”
男人心海底针,刚才还眼巴巴跑来说要赔情,这会儿便面无表情地哀怨起来了。
“也对,而今杨门主不在了,六幺门由你阿兄作主,再无人能逼婚于你,我也便无甚价值了。”
见他撂了话便走,沃檀本来还追了两步的,倏尔脑筋一转,脚步缓下来,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果然不出十步,前头那位负气的郎君停了下来。
于他开口前,沃檀先抢话道:“咱们半斤八两吧?你先不还说哪怕我利用你甚至害你,你也认了么?这会儿又闹什么脾气?”
说罢,摇头晃脑故意瞥他一眼:“我就是这么恶毒的人,你要受不了啊,咱俩趁早掰。而且我听说普通夫妇不想过了可以和离,皇家妇可没这份自由,我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的,要不是怕你伤心,我刚才完事就跟我阿兄一起走了。现在好啦,既然你不想娶我,那我这就去跟大将军说,明儿咱们就把婚给退了,我好去找别的男人。”
一边戳人肺管子一边给人喂糖,可真是出息了。
见自家王爷面色铁青,韦靖不由咋了咋舌。
沃檀有恃无恐,尾巴都要翘起来似的,还不足意地继续:“这回我可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