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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无光。门中事务他不懂,全仰仗着沃南,今日在场,也不过是旁听罢了。
视线落在沃檀身上,小郎君默默打量了会儿她如今的妇人装扮,木木地说了句“你们聊”,便也下了那阶。
与沃檀擦身而过时又停了停,问她:“喜糖,有我的份么?”
沃檀忙不迭掏空囊袋,悉数捧给他,再听他低低一声恭喜,又看他接过喜糖,出了天番堂。
回身,眼见阿兄收了视线往里走,沃檀提着裙子跟了上去:“阿兄莫怪,糖虽然没了,但夫君留了一壶喜酒,等着阿兄得空去吃的。”
谁在乎她的糖?沃南脚步不停:“来做什么?”
“久不见阿兄,想你了。”沃檀习惯性地要去捞阿兄的手臂,被蹙眉轻斥:“既已成婚,还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若给你那夫婿看见,定要发难。”
“凡事有先来后到,我先是阿兄的妹妹,后才是他的妻,他怎么敢发难?”
沃南提了下眉梢,目光砸在黏糊糊浑不吝的胞妹身上。
这会儿嘴甜得不像话,排起次序来把他放在前头,至于转背对上她那夫婿会否又是另一套的说辞,谁又知道?
衣摆被拽,拽他的人小声试探:“阿兄……还在生我的气么?”
沃南默了会儿,尔后态度缓和下来,开了腔道:“其实当初你在公主府里因惊马而受伤,后来与我说……说她好似不待见你,我便有所察觉了。”
沃檀眉心微动。
沃南指了座位给她,自己去了案几后头垂目扫着些纸卷,未几才又出声:“那回之后,我曾私下质问过她,但许是她演得太真,又应是我太过愚蠢,竟信了她,也将这事给抛去了后头。”
沃檀离了座位,起身撑去那案几上头:“所以公主府惊马那回,她是真想要我的命,对么?”
沃南没有否认:“她始终是心虚的,害怕被人发现些什么,更害怕你其实早便知道些什么,唯恐你对……陈宝筝下手。”
沃檀了然。
陈夫人头回使唤婆子烫伤她的脚,是为了让她无法继续在陈府上值。可不料她是个粗糙人,又尽职得很,并没上那份当。所以尔后,才又有了公主府里惊马的事。
正凑了凑眉时,又见沃南停下写字的手,失神地喃喃道:“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他当时一心要奔什么前程,眼下他们兄妹还在宁州当些小差,也便不会遇着这么些事。
“可不是?都怪阿兄!”沃檀接着他的话,语气中也是多有埋怨。
这样的话凿入沃南耳朵里,直令他心室的皮肉都被刺开,钝钝发着痛。
可接着,却又见沃檀双手托腮,眨巴着眼道:“怪阿兄非要来宁州,让我捡了那么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眼下又给人当了王妃。这天天绫罗绸缎穿着,吆奴喝婢地使唤着,唉,鲍参翅肚我都吃腻歪了,这日子真的累煞个人。”
“……”沃南一颗心被她提着高高拎起又轻巧放下,不由抖着嘴笑骂一句:“说什么赖话?没个正形。”
沃檀咧嘴笑得欢实。要什么正形?她要的是阿兄高兴。
在把秦大将军的话转告过后,于临走之前,沃檀又问起胡飘飘的事来:“既然咱们跟陈府也没关系了,阿兄怎么不召她回来?”
“陈宝筝随了她母亲的性子,早晚会要算计到你头上来,有胡飘飘给你当耳报神,也安心些。”
沃南答得一本正经,哪知他这妹妹是个促狭性子,当即拉着长音哦了一声:“不是怕她离了东宫来缠阿兄,或是怕她没了东宫的差使……会向阿兄自请离开?”
遭了阴搓搓的调侃,沃南肺门子险些被她顶出块淤的来:“胡说八道,没事快些回你的王府,门中尚有事务等我处理。”
被明着驱赶,沃檀也不害臊,满脸跑了趟眉毛后,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日子迭着日子,几个日月交辉后,便到了秦府办喜事的这天。
是个天高气爽的好日子,一早起来沃檀就坐到镜子前施妆抹黛。
在王府里她能素面朝天,出了府还是得有个王妃的模样,更别提今儿还是她娘家哥哥迎亲。甭管这身肉皮下是怎么个跳脱的性子,从头到脚还是得妆扮齐全了,两下府里的脸都不能丢。
待摸索完毕,一个锦衣玉服,贵环华簪的王妃娘娘便像模像样地出炉了,只那端庄模样仅维持到进了马车,便又成了缺筋少骨的懒汉。
景昭取了绒毯包住她,把人揽在怀里补觉。雪猫儿也跟了出来,挤在他腿边睡着,几根胡须一颤一颤,轻微打鼾。
沃檀上下眼皮早在打架,很快就粘一起去了,可马车驶到半途时,却毫无征兆地醒过眼来。
景昭低头看她,被她伸手摸了摸眉:“我刚做了个梦,梦见你不睬我了。”
她一双眼微微眯狭着,话里还卧着浓浓的困顿,并着鼻音的嗓子软软侬侬,也不知道这么一小会儿,到底是做了个哪样的梦。
景昭轻牵了下嘴角,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