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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岚大松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马车驶过宽阔平整的大路,车身上镌刻着城主府的标记,所到之处行人纷纷噤声避让,云岚一手撑着额头,困意渐渐上涌。
    昨夜明霜打坐调息的时候,他在道观偏殿翻箱倒柜,一夜未睡,纵然少年人精力旺盛,也不由得生出疲惫来。
    明霜看他一眼,道:“你先休息片刻,等到了那里我再叫你。”
    云岚也不推辞:“那就麻烦你了。”
    他闭上眼,斜靠在车壁上,呼吸趋于平稳。
    明霜不困,云岚睡熟了,她还在思索新人离奇死亡的问题。
    新娘八字清一色偏阴,新郎的八字却看不出什么大问题。那为什么死的不止是新娘,还有三个新郎呢?
    何况八字偏阴并非八字纯阴,其实不罕见,近三个月城中成婚的新人肯定不止这三对,为什么只有这三对新人出了问题?
    她沉吟片刻,从马车内的书桌上拿起案卷,又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索性挑起车帘,对驾车的车夫说:“回去禀告城主,就说我要三个月内所有成婚夫妇的生辰八字、出身来历。”
    这名车夫是城主特意派给二位仙长,就是等着二位仙长有什么吩咐的。瀛洲城内新人成婚,均需去官府报备登记,要拿到这些信息并不困难。
    车夫响亮地应了一声。
    明霜眉头微蹙,示意他小声点。
    车夫的声音并未吵醒云岚,幻境最容易引动人内心深藏的情绪,他短暂地昏沉睡去,梦见了他的父母,上阳宗掌门夫妇。
    梦里,母亲温真人刚刚出关。她白裙乌发,气质缥缈,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像是雪山山巅高不可攀的雪莲,唯独不像云岚的母亲。
    她看着云岚,然而眼底根本没有云岚的存在。
    “什么时候破的境?”温真人问。
    年幼的云岚甜甜唤了声母亲,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依恋地看着温真人,等着温真人给他一个笑脸,一个拥抱。
    然而温真人没有笑,也没有蹲下来抱他。
    她只是在听到答案时眼底露出些满意的神色,淡淡道:“不错,不可骄矜。”
    下一刻,温真人雪白的裙角就已经如云一般飘远了。云岚想追上母亲,但他追不上,只能任由师兄把他抱回去。
    云岚知道温真人很忙碌。
    她是上阳宗掌门夫人,也是上阳宗两位大乘境强者之一,她要不断闭关寻求突破,偶尔出关还要处理门中事务,或是镇杀几只大妖威慑妖族,根本没有时间分给她的儿子。
    云真人则更加忙碌,掌门肩上的担子比掌门夫人更多,他闭关的时间和温真人同样长久,次数同样频繁。
    云岚记事以后,唯一一次见到父母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是温真人提议为他定下婚事,而云真人同意了此事,出关亲自前往绛山提亲。
    当时云岚正在闭关,云真人和温真人亲自进去看了他一眼,告知了他这个消息,而后温真人回去闭关,云真人则远赴绛山提亲去了。
    云岚稍微有点伤感。
    他还没来得及伤感多久,感觉肩膀一沉,下意识警惕起来,正要反击,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个梦。
    他渐渐清醒过来,面前不远处,赵姑娘正平静地看着他。
    见云岚清醒过来,明霜收回手:“到了。”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平静明亮,云岚看着那双眼睛,不知怎么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们首先到的是第一位新娘家。
    新娘的父亲兄长迎了出来,并且将他们带到了荷花池边。
    秋风吹过,一阵发凉,满池枯败荷叶随风摇曳,此情此景无比凄凉。
    “二娘是死在这里的,这个荷花池子看见就让人伤怀。”新娘父亲抹了把眼泪,“哎,我们本来要找人把它填了的。”
    明霜根本没听新娘父亲在说什么,她站在秋风里,满目萧瑟。
    尽管本来就不认为在现场能找到什么残留三月之久的线索,但看着面前这一池枯荷叶,明霜还是深刻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无从下手。
    但来都来了,总要检查一遍。
    术业有专攻,云岚留下和新娘父兄交谈,明霜去新娘闺房与荷花池边搜索痕迹。
    她一无所获。
    云岚倒是问出了不少话。
    “新娘生前不常出门,出门也一定有婢仆随行,她成婚前去了几个地方。”云岚一一列出。
    新娘活动范围很小,两家绸缎庄,一家首饰铺子,一家糕饼店,一家香粉店,还有瀛洲道观。
    云岚刻意强调:“成婚前新人不能见面,所以没和新郎一起出去过。”
    既然成婚前不能见面,那邪祟是怎么把新郎害死的?生辰八字?鲜血头发?还是小夫妻偷偷交换了什么信物?
    明霜和云岚把这条疑点记下,至于更详细的,例如新娘有没有偷偷和新郎见过面,或是传递过什么荷包香囊,新娘的父兄就不知道了。
    “新娘母亲,或是贴身侍女呢?”明霜问。
    新娘死后,贴身侍女被发卖出去,现在立刻找回来不大可能,至于新娘的母亲,因为丧女之痛已经卧病在床,只剩一口气,实在不敢再去刺激她。
    这就没什么能够细挖的线索了。
    “开棺的事?”云岚问新娘父亲,“您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