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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行政部总管不了私事吧。”池年眨了眨眼睛,又搬出来一个理由。
祁深沉寂了足有五秒钟,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才说:“你觉得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啊?”池年愣了愣,没想到祁深会这么问,好一会儿摇摇头,“倒也不是,我毕竟拿了钱的。”
祁深薄唇紧抿着,莫名不想她提到钱,最起码,在面对他的时候。
“那是为什么?”
池年想了想,郑重地说:“祁总,您不觉得不让我去接洽‘线条’工作室,对我也挺不公平的吗?”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距离和时间,来摆正和祁深之间的关系。
毕竟,她不是从没得到过的遗憾,她是得到过、又失去了的伤心。
祁深怔住,听着她说的这番话,心脏就像被人皱成一团一样,酸涩涩的,惹得他忍不住弓了弓身子来缓解那股不适。
她说“也不公平”,是听见了自己和宋朗说的话吗?
那时她就在门外?
“池年,”祁深攥了攥拳,声音勉强平静,“我说的对你不公平,是觉得自己现在连过去完整的回忆都没有……”
他的理智让他做不到在没了解一样事物的全貌时,就贸贸然地去接受。
池年眨眨眼,隐隐明白了祁深的意思。
他总是能理智地分析利弊后,再做选择。
就像现在,他对她的话存疑,所以不能轻易接受。
可感情本来就不是理智能控制的啊,能控制只能说明感情淡薄而已。
池年抿了下唇:“可我是真的想去和摄影工作室对接啊,祁总。”
祁深定定地看着她,他能看出她下定了决心。
池年,其实很固执。
做了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除非她自己想通了。
“不用找新助理,”祁深收回视线,别开脸,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只是有些低哑,沉默了很久又补充,“发布会后,和工作室的合作断了,你再回来。”
池年想了想,也行。
“好。”她点点头。
祁深再没说话,池年也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听见关门声,祁深才抬头,面前文件上黑漆漆的一滩墨越看越心烦,抬手烦躁地推开,起身走到一旁的休息间拿了一瓶冰水喝了几口,勉强将那股焦灼压下。
只是经过门口处的镜子时,他莫名地看了一眼,而后脚步微顿。
池年今天没有化妆,唇上只涂了一层淡粉色的唇蜜,因为上午的险些跌倒,在他的左胸口留下了浅淡的印迹。
格外不起眼,却莫名有些灼人。
……
池年下楼后,将接洽工作室的事情和陈扬说了,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从头到尾地了解“线条”。
毕竟明天就要和对方的负责人见面,知己知彼才能合作的顺利。
关于“线条”的资料整理很完整,包括工作室的成立、发家史,以及当初打出名堂的第一幅商业大片,后来更是在时尚行业站稳了脚跟,经手的几乎都是高逼格、高品质的杂志封面,偶尔也会接拍一些个性化的单子。
只是工作室的负责人始终很神秘,从没公开露面过,更是连照片都没有一张。
资料看到三分之二时,池年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想了想,把剩余的资料整理好,抱在怀里,拿起钥匙,下班。
只是没想到等电梯的时候,又碰见了祁深。
他正站在专梯门口等着,陈扬在他身后汇报着数据,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楼下来了,侧影修长,在灯光下格外挺拔。
祁深也看到了她。
池年扬起一抹笑,打了声招呼:“祁总。”
祁深的目光飞快地扫了眼她怀里的资料,封面正是“线条”工作室拍摄的一组大片。
祁深的眼神一沉,抿了抿唇,走进专梯。
池年一怔,刚好电梯也来了,耸耸肩走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车里过分安静,池年顺手打开了电台,刚好在播放着《稻香》。
车内的寂寞瞬间被歌曲冲散,池年也跟着哼唱了几句,只是唱着唱着顿了一下。
音乐在车内静静地流淌:
“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
池年回过神来,笑了笑,重新跟上了节奏。
……
第二天的天气有些阴沉。
池年和人事部的主管说了一声不去公司了,选了套简单的白色雪纺衫和黑色长裤,化了个精致的妆,直接去了森尔酒店十六层的包厢。
——也是和“线条”工作室负责人约定见面的地方。
她到得早,对方负责人还没有来。
池年也不着急,安静地在包厢等待着,边等边随意翻看着一旁的时尚杂志。
直到到了约定时间,包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池年将杂志放在一旁,站起身。
下一秒,包厢门被人打开,负责联系工作室的营销部员工率先走了进来,对池年笑了笑:“池总助。”
池年扬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员工让出门口的位子,请后面的人进来:“喻先生,请。”
下一秒,穿着白色休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形颀长,脚步慵懒。
池年唇角的笑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僵了一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显而易见的错愕。